夏侯临渊心中已有计较,明白凤天淳是想藉此迎娶如意为妃,尽管对凤天淳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不甚赞同,但是凤天淳的这份心计却也令他不得不佩服,先皇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凤天淳,他自然不能告诉敬熙太后凤天淳所谓聘礼之说纯属捏造的事实。
夏侯如意虽然满腹疑云,但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她只能低垂臻首,不发一言,免得给人轻浮之感。
敬熙太后紧绷的神色到这时才真正舒展开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当即答应凤天淳的求恳,不然就上了凤天淳这孽种的当了。
“刚才襄义王爷来恩佑宫要哀家做媒,意欲迎娶如意姑娘为妃,不知夏侯公意下如何?”虽然是一场虚惊,但是敬熙太后还是不放心地试探夏侯临渊对此事的态度。
“老臣之女如玉已经舔为皇后,岂敢再有非分之想?老臣只怕要让襄义王爷和太后失望了。”夏侯临渊哪敢应承这门亲事?自然是断然拒绝,要不是怕敬熙太后猜忌自己,他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承受深宫寂寞之苦?如今如玉虽然贵为皇后,却被少年天子冷落,漫漫长夜只能独自渡过,唉!
提起夏侯如玉,敬熙太后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凤天启对夏侯如意情有独钟,冷落了昭阳和甘泉两宫新人,实在是让她汗颜!夏侯如意尚未进宫,凤天启就已经神魂颠倒了,一旦将夏侯如意纳入后宫,凤天启还不得将三千宠爱系在她一人身上?到时朝臣们又该议论纷纷了,但凤天启对夏侯如意始终念念不忘,让她这个做娘的左右为难得很哪!
“如意姑娘秀外慧中,哀家甚是喜爱,只是夏侯公既然这么说,哀家也不好乱点鸳鸯谱了,只是可惜了一桩好姻缘。”敬熙太后言不由衷地叹息。
长痛不如短痛,从来红颜祸水,先皇就是因为被那狐媚女子迷惑而英年早逝,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步先皇的后尘呢?
“太后美意臣心领了,如若没有其他的事,臣就带如意先行告退了。”听到敬熙太后的话,夏侯临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此刻他只想快点带夏侯如意离开皇宫这是非之地。
敬熙太后刚想点头答应夏侯临渊,宫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富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地去。
“太后……大事……大事不好了,皇上……他……”富贵眼圈发红,急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大事不好了?皇上怎么了?快说!”见富贵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敬熙太后腾地站起身来。
夏侯如意认得富贵是凤天启身边的近侍太监,一听说凤天启有事,她的心顿时也拎了起来。
“皇上……从太后娘娘这里回宫以后……就有点精神恍惚,方才……听说太后娘娘召……夏侯大人父女……进宫问话,他突然……口喷鲜血……”富贵结结巴巴地说道。
“皇上吐血,怎么可能?”敬熙太后一听自己的儿子口喷鲜血,哪里还站得稳?要不是夏侯如意机灵地上前搀扶,只怕敬熙太后就要跌坐在地了。
“皇上龙体抱恙,尔等可曾传唤太医诊视?”夏侯临渊毕竟久经沙场,临危不乱,当下瞪着富贵,沉声问道。
被夏侯临渊这么用眼一瞪,富贵的舌头顷刻利索起来。“奴才已经命人延请太医,现在潜龙殿乱成一团,所以奴才斗胆来请太后娘娘过去主持大局。”
“替哀家摆驾潜龙殿!”敬熙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住紊乱的心绪,大声下令。
恩佑宫的太监宫娥顿时忙碌起来,敬熙太后蓦然一把拉住夏侯如意的手,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意姑娘,你就随哀家一起去看看皇上吧!”
不等夏侯临渊开口,敬熙太后已经拉着夏侯如意登上了前往潜龙殿的凤舆,夏侯临渊担心皇帝安危,也急忙忙地奔向潜龙殿。
潜龙殿上空天色昏暗,春雷滚滚而来,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悲壮景象。
敬熙太后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凤天启的龙榻,金勾挽起明黄色的床帐,绣着双龙戏珠的锦被包裹着凤天启虚弱的身体。
看到敬熙太后进来,潜龙殿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磕头行礼,敬熙太后一摆手,急急地冲到龙榻边,握住了儿子白皙的手。
一到潜龙殿,敬熙太后就顾不上夏侯如意了,夏侯如意关切凤天启的安危,急忙跟到龙榻边,见凤天启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嘴里呓语连连,依稀听出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由一阵揪疼,恨不得立即冲到他身边,替他承受一切苦痛折磨。
“太医,皇上得了什么急病?”望着一旁躬身而立的太医们,敬熙太后急切地问道。
“启禀太后,皇上操劳过度,加上忧思成疾,一时气急攻心,血气上涌,所以才会口吐鲜血,臣等立即为皇上开几副安神静气的方药,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要对症下药才能彻底根治皇上的病。”太医将凤天启的病情如实禀报敬熙太后。
其实太医不说敬熙太后也猜想得到,儿子是为夏侯如意害了相思病。
敬熙太后默默垂泪,儿子如此儿女情长,可如何撑起未央国的江山呵?
正在这时,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前来探望圣驾,夏侯如意一回头,目光正好和夏侯如玉的视线碰了个正着,夏侯如玉和苏雪青诧异地看着站在龙榻前的夏侯如意,前者是惊异于妹妹的不请自来,后者却是震惊于夏侯如意的美貌。
苏雪青显然反应比夏侯如玉快,只一瞬间就推开夏侯如意,急急地扑到凤天启身边,望着在梦中渴望了无数次的英挺龙颜,无声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