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需要安心静养,你们都随哀家走吧。”敬熙太后爱怜地回头看看龙榻上神智迷糊的儿子,替他掖了掖被角,缓缓站起身来,带着众人离开了潜龙殿,独独留下了夏侯如意。
恭敬地目送敬熙太后一干人等出了潜龙殿,夏侯如意才忘情地坐到凤天启的龙榻边,握住了他冰冷的右手。
“母后,不要带走如意……”凤天启霍地睁开眼,惊叫着坐起身来。
“皇上,如意在这里,如意不走。”夏侯如意一边取出丝帕替凤天启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柔声说道。
“如意,朕不是在做梦吧?”凤天启激动地一把抱住夏侯如意,低声呢喃道,他孩子似的伸手咬了下自己的手指,强烈的痛感告诉他不是在做梦,他心仪的女子此刻真的就在他的身边。
“皇上,你不是在做梦,皇上何苦这般作践自己?这宫里三千佳丽,比如意善解人意的玲珑人儿有的是,皇上珍惜的该当是她们才是。”夏侯如意又气又怜地看着凤天启的动作,轻轻地皱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皇上太过痴情,自己背负的压力无形之中又加重了一层。
“三千佳丽,朕只想取一瓢饮,如意,朕要天天看到你才能心安。”一想起凤天淳在恩佑宫提亲的事,凤天启就六神无主,要是夏侯如意没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就好了,他就不用担心其他人和自己争抢她了。
“皇上,如意承蒙太后赏识,如今已是皇上的掌笔女史。”夏侯如意没有推开凤天启的怀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上为自己失魂落魄,自己又何曾忘记过他俊朗的龙颜?
富贵望着龙榻上情不自禁相拥在一起的一对璧人,忍不住喜极而泣,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他悄悄地退了下去,关上了潜龙殿的大门。
寝殿内飘散着淡淡的龙涎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天启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羞红了脸的夏侯如意,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抚摸夏侯如意吹弹得破的粉脸,弯弯的细眉,葱管似的秀鼻,嫣红的樱桃小嘴……
“如意,朕听说襄义王要娶你为妃,朕的心就乱了,朕……”
“嘘!皇上如今要好好静养身体,其他的事不用多想,如意会一直陪伴皇上身边,除非皇上赶如意走,否则如意绝不踏出皇宫半步。”病中的他龙颜清矍,一双眸子越发显得柔情脉脉起来,害得夏侯如意心跳加速,芙蓉面上不自禁地飞上两朵红云,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太后和姐姐,会恪守本分,所以自然不能和凤天启有太多亲昵的举止,免得招人非议。
“真的?你真的愿意和朕厮守到老?”凤天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淡泊如水的女子居然为了自己甘心久驻深宫,一生一世不离自己半步?
“皇上,如意不敢心存非分之想,只求皇上龙体安康,泽被苍生,不辜负太后对如意的嘱托,既是掌笔女史,和皇上自然君臣有别,皇上若将如意视为红颜知己,如意自然倾心报效皇上的知遇之恩,但若皇上逾越君臣分际,那么如意只有离开皇宫,离开皇上了。”夏侯如意一双清丽的眸子直直地迎视着凤天启满含期待的眼睛,觉得自己异常残忍,不是感觉不到凤天启的痴情,只是命运捉弄,让她和他最终失之交臂,如果他们的幸福要建立在姐姐的痛苦之上,那么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宁愿做他的红粉知己,也不愿成为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纵然拥有三千宠爱在一身,他始终不独属于她一人。
夏侯如意的话恰似一盆冷水浇熄了凤天启的满腔热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事实,她只愿意做他无话不谈的知己,却不愿意做他鹣鲽情深的妃子!这样的答案他早有预料,只是他一直心存侥幸,希冀着有朝一日可以和她龙凤呈祥、举案齐眉,却浑然忘了她异于一般女子的孤傲品性,而这恰恰也是他对她情有独钟的理由,不是吗?
“朕明白了,朕不会让你难做的,掌笔女史就掌笔女史吧,只要能天天看到你,朕就心满意足了。”凤天启不舍地收回留连在夏侯如意脸上的手,落寞之余不由暗暗庆幸,至少他现在终于可以摆脱相思的煎熬,和她朝夕相伴了,他要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
“皇上先闭目养神一会,待如意去取汤药来。”夏侯如意侍候凤天启躺好,刚想转身离开,凤天启却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角。
“朕的病都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就在朕的身边,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灵丹妙药了。”凤天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声道。
“皇上再说这样的话如意就走了!”听了凤天启的悄悄话,夏侯如意顿时面红耳热。
“朕的掌笔女史果然胆大,居然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凤天启说完朗声大笑,要不是亲眼所见,夏侯如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眉飞色舞的男子就是刚才那个病恹恹的皇上。
富贵端着药碗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凤天启和夏侯如意有说有笑的模样,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回归原位,看来的确如皇上所说的,如意小姐果然胜过世间所有灵丹妙药,她一来潜龙殿皇上的龙体就不药而愈了。
“富贵公公,药已经煎好了吗?”夏侯如意眼尖,一眼看到了隐在潜龙殿珠帘后的富贵,忙起身离开凤天启的龙榻,走向富贵。
“是,女史大人!”富贵谦恭地道,不敢抬头直视眼前这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清丽女子。
夏侯如意接过富贵手里的药碗,道:“有劳富贵公公了。”一声女史大人提醒夏侯如意自己眼下的身份,忙端着药碗来到凤天启面前,“皇上,该喝药了。”
凤天启看了看夏侯如意手中黑黝黝的汤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从小就讨厌汤药的他只要一闻到刺鼻的药味就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