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对的历史记录做了必要且较为详尽的讨论，接下来我们将对一段很有意思而又不太被人们所了解的事件作出进一步的阐释。我们将会讨论从那场1910年跌至谷底的空头市场到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迄今为止，我们很少注意过人类生活方面的“周期理论”，特别是这一理论在商业界的应用。在本书的开头部分，我展示了由杰文斯记录的18～19世纪发生恐慌的日期，以及查尔斯·道对美国19世纪发生的恐慌的简要描述。不过我们很有必要建立起一个自己的理论来解释股市的这些不规则的周期。这一理论中不一定非得包括恐慌，即使涉及也只是凑巧而已，因为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恐慌只不过是晴雨表主要趋势中的小扰动而已。
我们自己的周期理论
道氏理论认为股市中同时存在3种运动形式———上涨或下跌的主要市场走势、次级下跌或是反弹，以及日常波动。这些运动形式都可以被证券交易所记录的平均价格指数反映出来。读者们可以发现，通过道氏价格运动理论，我们其实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关于类似不规则循环的理论。长期且富有节奏性的周期理论也还比较强势，很多读者与批评家们都很迷恋这一理论。他们从不做任何研究，也不分析为什么自己要相信这一理论，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一理论应该是正确的，即使事实不能证实这一点，他们也执著地觉得这一理论“本应该”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认为那些发生恐慌的日期本身表现出了惊人的周期性，而且根据过去的这些周期性，我们就可以预测出未来类似的事情。有着这些想法的人在经营自己的生意时，表现得十分愚昧，历史事实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周期理论的基础
根据杰文斯的记录，在18世纪恰好一共发生了10次重要的恐慌，平均每次间隔10年时间，这恰好表现出了极强的周期性特征。所以我想这也许就是一些人不愿意对周期理论进行进一步分析的原因了。杰文斯忽略了这期间的一次危机，也就是发生在1715年，苏格兰入侵英格兰时的那场危机。杰文斯之所以会忽略这次危机是因为那一年没有足够多的太阳黑子，也就不能很好地支持他那“太阳黑子与危机存在紧密联系”的理论。我们注意到杰文斯将1793年以及1804～1805年也当成了发生危机的年份，但事实上美国19世纪有记录的第一次危机是爆发于1814年，当英国占领了华盛顿之后的那场危机。这是一场周期理论不可能预测出的危机，除非我们认为周期理论当时已经预测出了之后将会发生的那次战争。不过如果我们把1814年以及道所说的发生了“近似危机”的1819年也算在内的话，那么在19世纪，美国也发生了10次危机。
让我们来看一下这些周期论者是如何理解这一问题的。发生在英国的1804～1805年危机与发生在美国的1814年危机之间刚好相隔10年，这一事实起初可能会激励那些周期论者。随后发生于1837年与1857年严重的全国性危机会让他们对周期理论更有信心。他们此时可能会想起杰文斯的“10年间隔”说法，并想起到1837年为止一共记录发生过4次危机，刚好一共40年。虽然1847年爆发于欧洲的恐慌十分严重，也影响到了美国人民，但我们似乎一般并不认为这是一次美国的危机。因此当周期理论的支持者们发现1857年爆发于美国的恐慌之后，他们很兴奋地喊：“啊哈！我们发现了股市的秘密。股市的周期是20年，在每20年的开端和结尾都会爆发一次大型的危机，在中间的时候会发生一次小型的危机。现在我们可以很有信心地将事实与周期理论相结合了。”不吻合的日期按照上节中那些周期理论者的说法，在1877年应该爆发一场有着全国性影响的“头等恐慌”。但是很显然这一理论机制似乎滑落了某一齿轮，因为这场危机提前在1873年就发生了。1872年，基于美元的超额贸易为美国经济带来了毁灭性影响，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那年俄罗斯发生了农作物歉收，而美国却恰好迎来了小麦大丰收，大幅提高了国际市场上的小麦价格，那么危机可能早在1872年就发生了。看，危机的间隔时间变短了，从20年变成了16年。虽然在这两次危机中间，也就是1866年伦敦发生了欧沃伦·格尼银行倒闭事件，算是留下点恐慌的痕迹。但这并不能提升周期理论的正确性。1866年伦敦发生恐慌之后，美国证券交易所也出现了大幅下跌的情形。同年4月，发生了密西根南方铁路股票逼空事件以及猖獗的投机行为。诚实而又谨慎的查尔斯·道评论说，这种投机行为的故态萌发“有些不太正常”。
发生于1873、1884以及1893年的三次恐慌又为那些坚持“10～20年周期理论”的人们增添了几分自信。在这20年开头与结尾的两次危机几乎是全世界范围性的，也造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那些周期理论者们这样说道：“虽然1857年与1873年这两次危机之间的间隔从20年缩短到了16年，但这只不过纯属偶然。
或者说只要我们对周期理论中有关周期长度的估计做出一点修改，还是能够很好地利用周期的观点来解释这一现象的。”那些坚持20年周期观点的预言家们则说：“1873年与1893年之间刚好就是相隔了20年，我们的晴雨表是完全正确的。1903年将会发生一次小型的恐慌，1913年或者说至少在1914年之前会发生一次大型的恐慌。”
迷失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事实上，除非周期理论能够持续上节中那样的预言提供理论基础，否则这一理论有什么用呢？发生于1893年和1907年的两次危机之间间隔了14年。这到底是因为20年周期缩短了，还是因为10年周期扩张成了14年呢？关于这种周期性到底有没有什么可靠的说法呢？我们可以看到，没有丝毫理由可以支持周期理论者们预言的1903年、1913年危机。事实上，全世界投机交易的总量相加都不足以在那两年内造出危机。除非我们认为建造起一座足够高大的投机大厦，然后等它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否则我们在那些年份里不可能听到任何破碎声。
所有这些对于预测商业状况有任何价值吗？至少我是看不出来。使用这一理论需要做出如此多的让步，还需要不断修改去迎合事实，所以我认为这一理论只是有点记录的价值罢了。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根据周期假设而做出的泛泛结论需要不断修改，这样还能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吗？我不是一个怀疑论者，但在我看来这种周期理论的预测方法十分荒谬，像你玩单人纸牌游戏一样自欺欺人。我能够理解任何游戏中苛刻、专横的游戏规则，甚至不合理的游戏规则，但是却不能理解一个可以不断修改规则的游戏。
它们相等吗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相等”这一命题正确吗？这两种力真的相等吗？在人类的日常生活中其实没有什么记录可以证明这一假设的正确性。当然，支持这种理论的人会说：“就算有事实表明这两个力不相等，那我也认为它们本该是相等的。”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它们就应该是相等的。我是一个基督徒，相信人类本性是完美的，因此我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消除所有的危险。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危机之间的间隔实际上是在不断增长。1893年危机与1907年危机之间相隔了14年，而14年之后的1920年并没有发生任何恐慌。
除非我们故意歪曲关于恐慌的构成因素，否则我们就不能将1920年发生的股票抛售行为看成是一次典型的危机。它所造成的影响根本无法与1893年、1873年、1857年或者1837年的那些毁灭性影响相提并论。我敢断言在5年之内，如果出现了激烈的经济收缩或是股市下跌，那么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们可以将未来的麻烦早一点贴现。
我们需要商业病理学
应该存在着某种关于商业事务的病理学，也许称之为心理病理学会更合适。我曾在之前的章节中提过，在研究商业事务以及影响商业状况的各种因素时，仅靠历史记录是肯定不够的。不过我们已经开始了解了一些关于困扰商业发展的征兆。在过去的25年内，我们在这一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或许可以说超过了自迦太基人把提尔的紫色丝织品卖给罗马以来的所有成就。我们现在正在研发出一套诊断商业疾病的科学方法。1893年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方法，因为那时没有我们今天拥有的股市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