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志之路上,我们应该教给孩子如下几方面的能力:区别“我想要…”和“我决心要…”的方法;放弃那些我想要但并不决心要的思想的有效方法;转变思想的最好方法是想想或做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可以是娱乐性的或有趣的;稍稍休息之后,意志又会以新的活力开始发挥作用。
——夏洛特·梅森
意志是人类独立实践的能力
我们通常会在以下两个方面向孩子们提供引导:精神方面的和理性方面的自我管理。我们将这两种自我管理分别称为“意志之路”和“理性之路”。
在意志之路上,我们应该教给孩子如下几方面的能力:a.区别“我想要…”和“我决心要…”的方法;b.放弃那些我想要但并不决心要的思想的有效方法;c.转变思想的最好方法是想想或做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可以是娱乐性的或有趣的;d.稍稍休息之后,意志又会以新的活力开始发挥作用(在这里,对意志的描述就像娱乐消遣一样,对我们来说是很熟悉的。消遣的作用是使我们得以从奋斗中轻松一会儿,然后以更旺盛的精力投入奋斗。在实现自己的意愿目标时,我们反对接纳别人建议的做法,因为这样有可能压抑和禁锢个性。
自发性是发展过程所需的,人类的本性正如需要我们的激励一样也需要失败的磨砺)。生活中的大部分事情以及生活本身是很难定义的。我们所说的意志,是人类独立实践的能力。但谁能定义意志为何物呢?我们再次被告知“意志就是人类”,然而大多数人一生中没有任何明确的奋斗目标。习惯、惯例、风俗对我们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们起床、穿衣、吃饭、工作、休闲娱乐,没有别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懂得意志的。意志的作用是去选择、去决定。毫无疑问的是,伟人之所以伟大是由于他们有特别的决心,而常人都只遵循一般的意愿。我们从别人那里接受观点和原则,我们的习惯对我们的正经而有序的生活来说是适合的、方便的,也是必须的。
但是对每个人来讲,唯一可行且必要的成就是品质,就像被精心锻造的金属,通过重复的、习惯性的动作打造成型,使之变得更加美丽。我们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应该明白,教育的目的不在于教会学生该怎么做,而是应该更多地培养他们的品质,行为可以通过间接的方法教给学生,正如我们所注意到的那样,但它对世界的价值仅仅是因为它是源于品质产生的。
成人的指责是培养有优良品质的人
任何对人的肉体和精神的攻击,是对他的人格、意志的一次侵害。但是一场新的战争,这种攻击对我们就不再是间接的侵害,而是直接地、有意识地侵害我们的意志。我们不会成为一个愚蠢的民族,仅仅是因为在我们中总是会有一些具有优良品质的人,他们会抵制大众的普遍倾向。父母与教师的职责就是培养那些具有优良品质的人。他们应该慎重地通过建议来减少孩子们精神上的惰性,这是一项非常重大的职责。
一门学科的考试应该经过深思熟虑,并对学生形成足够的障碍。我们根据意愿所做的一切,被我们视作是由自由意志所控制的,不根据意志所做的一切是非本意的。意志只有一种作用形式,它的功能是“选择”。我们所作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在品质的驱使下完成的。从摇篮到坟墓,我们一生中不断得到建议,那些建议形成了我们教育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必须在它们之中作出选择。
但是一个坚决的建议、一个被别人支持的建议,具有一种强加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只是由于这个选择是别人而不是由我们自己作出的。我们倾向于接受这种别人替我们作出的选择,而少有抗议。毫无疑问,这些为我们作出的选择都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的身体健康或者为了我们的思想健康。但是那些提倡将建议的方式作为一种教育方式的人,并没有考虑到我们每向孩子作出一个建议,孩子们的意志就会减弱一分,他们作抉择的能力就被削弱了一点。按照别人的习惯、原则、方式生活的人很容易变得可耻,他们期待着流行的时尚变为戈登暴动所犯下的张狂的罪恶。虽然我们无法将它们归咎于其本身的原因,但对人类意志的破坏这样的疯狂罪行,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存在的。这些人没有被正确引导,他的意志是为保护他自己免遭别人的非法侵害。我们了解到有人没有履行职责。
但是,是谁教育我们不能将想法强加于他人,不能去统治别人的意志,无论对小孩还是对大人的思想进行调查都是不应该的呢?现在我们要去选择就是通常所说的我们应该去思考。老师的某些职责就是努力让孩子们对世界有一个完整的、正确的认识,因为无论如何,正确的思考都是一种自我表述。正确的思想是在某个想法的刺激下涌现出来的,想法是我们从书本中和生活中积累起来的。这些想法引导着我们的是非观念,鼓舞着我们的意志,大人或小孩由此进行选择。最近有一部已完成的回忆录,它向我们呈现了一个伟大的帝国是如何四分五裂的。那是由于它的统治者们的软弱造成的。统治者允许他们的政权被干涉,接受别人的见解,执行别人的行动方案,也可以说帝国的分解是那些可以接近统治者的人所导致的。
加强意志是教育的方法
不用恐慌,现在是我们应该认识到加强意志是教育的一个重大目的的时候了。也许对人类灵魂之城的地图的研究,可给我们提供些指导,至少,孩子们应该对这个城市鸟瞰一番。他们应该懂得人类所遗传的奇妙的能力,可以洞察和了解这个世界。它所有的美丽和思想都呈现在我们每个人面前,每个人都可以做些对世界有用的事。根据感觉和爱好,他必须对他的身体、智力、想象力、美感、道德品质有所了解,这些都取决于爱和正义。明白了城市面临的危险的可能性后,他应该明白他有自我指导的义务,也有自我指导的权利,这种管理的力量扎根于它,正如智力与想象、饥饿与口渴一样。
这些支配力量是意识和意志。教育中安排历史、诗歌、算术、图画学习,是基于这样一种假定:如果没有正常的、先进的教育做指导,意识是无法安排生活的。我们也需要关于意志的指导。一般人们以为意志的影响是自发性的,但是人类灵魂的力量是不会自动或自愿起作用的。一些对“意志的途径”——它支配着其他力量——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人的灵魂王国的首相的职责。早在孩子十多岁时,我们就应该让他明白漂泊的、安乐的生活的可能性,在这样的生活中,意志对兴趣、欲望毫不起作用;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利用他所选择的权利和义务,让意志发挥作用。他必须远离谬误。毫无疑问,他已经听说了婴儿具有强烈的意志,因为他们哭闹着要小刀,坚持要将桌布拉下来。在历史课中,在阅读的小说和诗歌中,他会碰到一些固执的人。
他嘲笑鲁莽的拉四轮马车的男孩,用审慎的眼光掂量以撒(以撒在《旧约》中是艾萨克和卢贝卡的长子,曾仅为了一些浓汤,把他的长子名分让给了他的孪生兄弟雅各。形容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的人),发现自己比雅各——那个赢得更多称赞的人更具魅力,认识到以撒很顽固,但是雅各具有坚强的意志。通过这个乃至更多的例子,可以认识到坚强的意志并不等同于“做得好”或者是“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他学会了从两个方面去分析在阅读中出现的任性胡为和受意志支配的人物,而决不把他们片面地归为好或不好。易冲动、自满且只顾追求利益的人,与那些意图超越自我的人是不一样的,尽管这种超越自我的目标,像弥尔顿的恶魔般令人震惊。接下来,他不仅需要意志,还得要对目标形成初步的见解。他必须学会辨别《路易十四》中的一个平凡的男人和一个伟大的国王,因为他那见不得人的计谋所指向的目标是法兰西而不是他自己。意志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因此教育工作者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接受教育的孩子有好处的。
孩子最好能明白,一个性情暴躁的人当他不受意志控制而产生冲动时的情绪变化。然而不变的意志可能导致毫无价值或不幸的结果,或者是坚定的意志换来好的结果或是用卑鄙的手段达到了目的。纠正过的意志,似乎是有序的生活和有用性所必需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意志的最初状态,无论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都是我们自身以外的事物。懂得这些的男孩或女孩明白,自我教化是不会被作为一种理想而被接受的。他们也不会惊异于为什么武士道在日本势力强大,而是会对布朗宁在《雕像和半身像》里提出的问题感兴趣。
逐渐地,学生将认识到,正如统治是国王的特殊职能一样,用意志进行选择是人类的职能。一个国王如果没有统治的权力就不是一个国王,一个人如果没有意志就不成其为一个人。另外还值得注意的是,不变的意志也有它增强或减弱的时候,生存的奥秘之一就是如何克服意志的薄弱。男孩还必须明白,意志要面对周围的种种诱惑,从肉体欲望到物质欲望,还有生活中的自负;意志并不是孤立地发挥作用,所有人都有意志力。有些人的选择是英明、公正、坚定的,与之相应的意志力是在锻炼和指导中形成的。我们在运用意志前必须先理解它,不理解它你将怎样作出选择呢?这其实是我们大部分人的状况,我们运用意志却不加理解。我们对不会出现的事情望眼欲穿,不明白我们的意志只能在我们自身内部发挥作用。
意志就是作选择
与人类灵魂王国的其他力量所不同,意志能做其想要做的事情,它是一个自由人。意志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选择。“这一刻选择你自己想要做的”,在每个事件中,在我们的每一天中都支配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选择、抉择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无论是对爱情或前途作出选择都是困难的。因此,很多人通过追求时尚来最大限度地降低这种困难,根据时尚选择衣服、住房、书籍、娱乐方式、美术、朋友等。我们热心于为别人作选择,但却逃避为自己作决定的责任。关于服从的问题,我们可能服从于家庭、国家或其他。服从是对品质(个性)的检测和证明,但我们必须服从于我们的选择,因为作出选择是来之不易的。小孩子必须被训练具有服从的习惯,但是每一个时髦的男孩女孩都知道要选择服从所有有权势的人。服从是骑士精神的精髓。骑士精神是一种与追求私人利益截然相反的心智和脾性。具有骑士精神的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是一种具有忠实意志的人,他们决不会只顾自己的私利。
众所周知,我们需要在哪些情况下作出选择。事物仅仅是代表想法的载体,我们会发现,在脑子里存在着两种想法,而我们必须在两种想法中作出正确的、合理的选择。我们都不愿意在为我们的选择有所付出时只有微薄的收获,或得到的是不真实的谬见。我们都力求以最低的代价换取最好的收获,不只是服装和饰物、生活用品和装饰物品,而是我们所追求的最便宜、最新奇的东西。我们不停地追寻着时尚的观点和想法,热切地从新闻中得知流行的风尚和观念。再重复一遍,意志就是人类本身,意志的功能是作出选择。其实有很多方法可以逃避作选择的责任,但是我们总得去“选择为谁服务”。在我们面前有两种服务,一种是为人类服务,另一种是为自己服务。假如我们的目标是以自我为中心,为自己的生活能得到一切可能的安逸、奢侈和享受,那么我们就是为自己服务,而为自己服务是不需要意志起作用的。我们的渴求和欲望是层出不穷的,并且激励着我们付出必要的努力。但是假如我们是为社会服务,为邻居服务,我们就不得不时时处处在他们的想法中作出选择,比如春天什么时候到来,什么时候入学。当你遇到这样一个人,他所做的似乎就是吃吃喝喝、打打高尔夫、开着摩托车兜兜风,也许他还有另外我们所不了解的生活,但就我们所看到的而言,他是在为自己服务。
你还会碰到另外一种人,一种有事业的人,他们做着重要的工作,他们的思想来自于那些曾在中学或大学里传授他们知识的伟人。希腊戏剧是他的嗜好。他接纳先进的思想,随时准备为别人服务。虽然意志影响着我们所有的行为和思想,但它的直接作用被限制在良心和理性许可的范围。对于一种观点,我们是该认同它还是否认它呢?良心和理性都各有说法,但是意志是至高无上的。意志的表现取决于我们所集聚的原理、我们所形成的信念,我们接受各种观念并对它们进行衡量。起初,我们茫然地依其行事,然后我们形成了明确的目的,再后来就有了解决的方法,最后付诸实施。我们听说过吉甫宁,他曾有过的雄心壮志是经营一家烟草店。为什么呢?因为通过这种途径,他能够接触到那些到他这儿来买香烟的人。幸好他没有成为一个烟草商,但这个最初打动过他的念头影响了他的一生。他的经历总是吸引着男人,年轻的男人们,在他的作品和演讲中可以得知,他如何转变成为一个“勇敢的船长”。当过度紧张的意志要求休息时,它也不会放松对新点子的酝酿,而是去尝试改变和再创造。体力或脑力劳动的变化是非常有益的,但是,如果不方便加以变化,那么就多想想其他的事,不管是多么琐碎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