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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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语言学任务(2)

应当放弃在某地的所有人起源于一群低级动物的假设。作为社会的一员,具有语言的人是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形成的。人从不同群体或者低级的类人猿中形成了很多次,相互没有联系。

提到语言起源问题,自然会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语言相互理解的手段只是听觉,也就是声音?为什么其他器官不参与进来?

当然,这里不可能提到嗅觉和味觉。确实,如果使某人散发着香气,赞美某人,那么可以对他表达崇拜和爱情。“大自然经常通过味觉和嗅觉与我们打交道”,提醒我们危险的存在。但假如我们为此利用了分布在鼻腔黏膜和舌面的末梢神经的话,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不同类型的相互理解中?

触觉是通过最小距离的直接接触起作用。如果捏痛、用脚踹、推搡腰部、抚摸、亲吻可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意图,但对能够成为语言相互理解的材料而言,这一切都是非常有限的区域。

所以,只有视觉和听觉能够在一定距离上发挥作用,给予最丰富的印象。在根据需要使用语言时,只有眼睛和耳朵可以相互竞争。在一些民族中高度发达的、形式各异的面部表情证明了一点,即与作用于听觉的音响语言并存的,可能还有作用于眼睛的视觉语言。比如北美洲的印度人和聋哑人在相互理解时的面部表情,还有由一系列直接(汉语文字)或间接(音素作为连接环节)与一系列相关意义有关的、相互联系的视觉象征符号构成的文字都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还有权利猜测,在人类言语的初始状态时,人的这两种感觉,即视觉和听觉经常是同时发挥作用的。活生生的面部表情有助于理解声音,就是现在还经常遇到部落特点或者个性化的特征。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声音,而把眼睛所看到的动作丢弃在一边?为什么语言相互理解只限于音响手段,而放弃了视觉手段?我认为回答这个问题相当简单。在黑暗中可以听到声音,透过不透光的屏障或者背对说话人时可以听见声音。在一定距离内可以听见声音。而在这样的距离内,只有锐利的眼睛,在最好光线下才能够看清面部表情。光波是直线传播的,声波是弧线运动、三维运动的。

人处处都被作为振动音响环境的空气所包围着,光却不是。这就是我们只用嗓子,而不是用脸部表情和手指动作说话的原因。由于这个原因,曾经伴随着言语的面部表情逐渐消失,直至可以忽略的程度。

作为关于语言起源这一章节的结束语,我强调一点,当人停止用四肢走路,而开始直立行走,高昂着头,伸长了脖子,长满了各种环状的、一个紧挨着另一个而不是位于旁边的喉和气管时,人才开始说话。到底两腿直立在多大程度上有利于言语机制的发展,能够学会模仿人类言语的禽类就是很好的证明。与此同时,对于四肢更发达的动物而言,这是完全不可能达到的。儿童只有会走以后,或者至少能站立时,才能像成人那样开始使用言语器官。我们尝试用双脚站立,试图开口讲话,我们发现,这比我们站着讲话时要难很多。

现在我开始讲述语言学任务。这些任务是在研究现存的部落或者民族语言时产生的。

部落语言或者民族语言就是一个整体。它集中了所有属于它的一切。这种语言只存在于理想中。一种语言概念和它的体现不完全一致。可能,一切属于波兰语概念的东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得到体现,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表现出来。这里我们再一次与晶体进行比较。

一个波兰人在自己大脑中存入的母语成分只是整体的一部分,就像现实中遇见的晶体一样,它们只是理想化晶体的一部分。

当我现在想到语法学问题时,这个理想语言,这个完整和完美画面的哪些方面是语法学的研究对象呢?

属于该部落各个个体语言的中性的、偶然的结合就是部落语言这个理想形象的主要部分。在每一个个体语言中,我们区分内部方面、中心方面和外部方面、边缘方面,也就是区分精神或者大脑方面和感性方面或者大脑外神经的领域。换言之,我们区分语言和说(говорение),但在个体中这两方面是否具有同等的权利?能否将它们合二为一?

在个体中只有语言表象才具有延伸性和发展性。在一定时刻发出的声音和器官的暂时行为,就像唱歌和音乐的调子组合一样很快消失。只有器官功能,只有它们的习惯性反应才可以逐渐发展。在研究个体语言时,根本不可能谈语言外部的语音方面的发展。之所以言语音素及伴随着的言语器官运动可以存在,即重复着,是因为它们对神经中枢、大脑、心灵产生了影响,以稳定的表象形式在那里留下了痕迹。

所有与人类语言有关的东西,都集中在大脑中。没有大脑,没有心灵,人只是会说话的机器,但却不是会思考的、社会的人。思维和社会性是现实语言的必要条件。语法学研究部落语言这个理想画面的哪些方面呢?首先,我们应当划分出言语器官运动组合,与习惯性反应和习惯性有关,只与中枢神经、大脑发生联系的运动。另一方面,这些言语器官的运动与声音和言语声学紧密相关。

与外部方面相反,还有内部的(中心的)方面,即心理方面。这方面与发音表象和听觉表象密切相连。第一方面是发音或者说话阶段。第二方面是语言思维阶段或者言语。

语音学或者关于音素的科学研究语言的外部方面或者发音阶段。在目前这是语法学中研究最好的一部分。

语音学研究和描述发音方法,描述音素的性质和言语器官运动,确定它们之间的联系和从属性、它们的形成和在历史起源的每一个时刻的再现。哪些器官或者言语工具参与了一种语言中不同范畴音素的发音?言语集中在言语器官的什么地方?语言中的乐感方面和纯语言方面是什么关系?在区分词语意义时,音调或者音素的区别起什么作用?通过什么途径达到这个目的?

比如,在gniesc'gniatac'中的元音音素e,a的区别,在dogodzic'dogadzac',chodzic'chadzac',prosic'upraszac',skracac'中元音音素o,a的区别,在pic'pojic',gnic'gioic'中的元音音素i和音素组合oj的区别,wosywochy,nosnoch,kluskikluchy,kaloszekalochy等中的辅音音素s和ch的区别。前辈人是如何发这些音的?未来的一代又会如何发这些音?

前辈实施了什么样的行为?有哪些言语器官的运动?在与我们描述的语言状态下的词语中一定位置相对应的位置上它们是如何发音的?比如,在词语sadzic',sen,sto,soma...elazo,cztery,moe,piecze,sierota,wiod,sen强调的辅音音素s,,cˇ和元音音素e,o在历史上由哪些原有的音素发展而来?

这些和类似的问题都应当由语音学给出我们答案。

语法学的其他部分研究一种语言的语言思维或者中心的说话行为。

首先,我们应当区分最简单的以音素形式呈现的心理语言成分及其组合。比如,pooylis'my na pododze,ley naoku。

这样一来,语法的这部分提出了问题:词语的主要中心成分(词根)是什么样的?它们标志着什么样的词语内部关系?类似的标志存在吗?对于主要成分而言,它们占据什么样的地位?类似的有意义的词语单位或成分在历史上从哪儿发展而来?

回答这些及类似问题的语法部分是形态学或者关于词语和组成部分的科学。形态学分为:1)关于词语构成的科学,即构词学。2)关于词语变化的科学,即构形学。在研究我们的语言时,构形学一般由两个主要部分组成——变格和变位。在狭义的形态学之后,就是句法学或者关于句子的科学,即关于简单单位和由词语构成的单位的科学。在这里,我们分析词语组合成句子的方法,研究词语组成句子的原则,等等。

这所有的一切,狭义的形态学和句法学构成了广义的形态学。

最后,心理内容,与语言有联系,并且以自有的形式运动且独立存在的表象是语法学的独立部分研究对象,也就是关于意义的科学或者语义学的研究对象。这里我们研究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在语言形式之外的人类心灵中的反应。这时又出现了其他问题,那就是:该语言表现了哪些表象群?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它们的起源在哪里?意义变化是如何实现的?等等。作为此类问题的例子,我可以指出经常重复的越来越被理解词语意义的过程和从具体到抽象的过程。比如,stutek,raz,obowizek,pojmowac',lkac'sie,wstyd,wstydzic'si,德语:Scham,dowcip,wtpic',badac',czyc',bluz'nic',dusza,duch,Bg,Zεξ,bies,niebo,wiara,krzywda,czs'c'……

语法研究个别的部落语言,将这些语言分解为语音成分和语言思维成分。但下一步,为了描述语言的特点,对语言世界进行分类,我们可以将它们看作不可分割的整体,看作统一体。

语言分类可以只建立在准确定义语言的差异和相似性上,首先是相似的基础之上。

有两类语言之间的相似。

1)在语言关系上,这种相似以民族和部落谱系亲属关系为基础。

2)或者这种相似只是状态和变化的一般性相似,与历史和谱系联系没有关系。

语言的谱系亲属关系及以此为基础的相似只存在于同一个语言材料不同变体的语言之间。比如,斯拉夫语之间同源且相似,因为这些语言是同一个古斯拉夫语言状态的不同变体或者变异。

所有的斯拉夫语言与雅立安语系或者印欧语系的其他语言之间,也就是与梵语之间,与所有的印度语系、伊朗语言、亚美尼亚语、希腊语、拉丁罗曼语、凯尔特语、德语,最后与斯拉夫语最为接近的波罗的海语言—立陶宛语和拉脱维亚语之间的更远一些的亲属与类似关系正是以这个原则为基础的。

对比和平行研究亲属语言正是所谓的比较语法的研究对象。

另一类语言分类,形态分类或者结构分类是建立在语言状态相似和不同语言中的变化方向基础之上的,与历史联系及成为全人类共同条件的结果的变化,与成为对于所有人都共同的且与起源无关的性质的结果的变化完全无关。

主要是由于大量还没有经过研究的语言存在,迄今为止已建立的形态分类还非常地不准确。将语言世界分为三大组或者类别是最普及的一种分类法。但是,这种分类属于不太成功的分类。1)单音节的孤立语,其主要代表是汉语。2)黏着语,已经比较准确研究的阿尔泰—突厥语、匈牙利语都属于这一类。3)最后,屈折语。闪米特语及刚刚列举的雅立安语系都属于屈折语。

由于时间关系,我不能解释这种分类的依据。但我强调一点,那就是其准确性值得怀疑。但如果说这种分类是最准确的,我们应当记住,语言状态作为基础并不是稳定的,不是永久的,不是不变化的,而只是一种过渡状态。

在雅立安语言中多次重复的历史事实,即从“综合语”,改变词语内部形式的屈折语过渡到含有外部前缀的分析语,就很有利地证明了语言结构的剧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