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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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语音交替理论初探(2)

在罗曼·布兰德不久前发表的《罗曼·布兰德的俄语历史语法教程》(第一期,语音学,莫斯科,1892年)中我们发现了“音素交替”的章节。但好像布兰德的理解与我的理解不太一样,因为他并没有将确定共同性的事实摆放在重要位置上。他解释语音变化,根据这些变化发生的时间,即现在发生的还是过去发生的,将其分为过渡和替换。布兰德教授批判我在《比较语音学的若干章节》中重新创造了大量的术语,他是对的。但是这种指责也涉及他本人。正是他发明了有100个以上新的语法术语,从而导致阅读他的论著非常困难。与我的术语相比,他提出的这些术语的优势在于他借用了民族源头中俄语本身的材料,而不是拉丁语。但是这种优势是值得怀疑的,因为欧洲和美国的学者都很容易理解拉丁术语,没有民族差异之分。那么在纯语主义潮流影响下产生的民族术语只能加大相互理解的难度,尤其在我们这个充满了民族反感的时代不可能是合乎愿望的。

我试图介绍语音交替理论,或许不会得到认可。但是不能否认,“语音交替”术语本身和“语音交替项”概念与大量的语音事实有关,因为在一种语言中,没有一个音素是独立存在的,总是有另一个与其发生语音交替的音素,就像语音交替学说适用于任何词语一样。

解释和定义若干术语

音位=音位属于语音范围的统一表象,这种表象是通过融合同一个音素的发音,获得各种印象,在心灵中产生的,是音素的心理等价物。一定数量的独立生理语音学表象,与音位的统一表象相连接。一方面,这些生理语音学是发音表象,也就是已经实现的或者能够实现的生理发音行为的表象。另一方面是听觉表象,也就是已经被听到的或者能够被听到的这些生理行为的结果表象。

语音学作为整体囊括了所有的语音事实,既有生理语音学,也就是直接作用于我们感觉(生理行为)和听觉的事实(这些行为引起的音素),也包括了对生理语音学感觉事实作出回应的心理语音学事实,即语音学分为生理语音学和心理语音学。

词素=拥有独立的心理生活,并且从这个角度而言是不能继续分割的词语的任何一部分(即从独立的心理生活角度而言)。这个概念包括词根、所有的词缀,即后缀、前缀和充当句法关系指示语的结尾。

解释符号和缩写

“=”数学意义上的等号。

“I”共同,与其他共同存在的东西。

“II”语音交替或者共同性的象征,同一种语言的对应象征,在同一种语言范围内词源的亲属关系象征。

“≠”对应关系的象征,语言之间的对应,不同语言之间词源亲属关系的象征。

“→”过渡象征,变化象征。代表左侧内容过渡到右侧。

“←”相反的象征,代表这个符号的左侧内容来自于符号的右侧。

“><”从这个或者那个角度,缺乏任何联系的象征。

“#”平行的象征。

“*”设想的构拟形式。

“《》”否定的、不可能出现的或者臆想的形式。

一、语音交替和语音交替项的定义

借助于词源学和语音学途径提引出语音交替概念

任何语音交替的原始原因

在每一种语言中,在每一个说话的个体那里,我们发现词源上等同的词素还是有部分的语音差异。换句话说,我们在每一种语言中,每一个说话的个体中确认相互对应的语音点或者具有词源亲属关系词素的语音部分的差异。比如说,在波兰语中,我们有两个具有词源亲属关系的词素mog,mo,其中音位m和o是一样的,但第三个音位,g和在语音上相互之间是不同的。这些语音不同的音位在词源上具有亲属关系,即在起源上是一样的,它们在这些词素的语音结构中处于同一位置(比如,在第三个位置上)。我们称这样的音位为语音交替项,它们的相互关系为语音交替。

这样,我们在波兰语词语mrz/mrozu的词根词素中确认两个明显的语音交替:u()∥o和s(z)∥z。在波兰语pacic'/pac词根词素和形式词素的结合中,我们发现两个明显的语音交替:c'i∥c。在德语的主要词素laden/last,Verlust/Verloren,Frostfrieren,geben/gab……中我们确认下列明显的语音交替:1)d∥s,ā∥;2)s∥r,ǔ∥ō;3)s∥r,ǒ∥i(ie);4)g∥g,e∥a,b∥p(b)。

严格地说,在所有类似的情况下,只有整个词素而不是音位才能被认为是语音交替单位,因为只有词素才是语义上不可分离的语言单位。所以,从语言固有的心理生活角度看,整合词素及其组合会发生语音交替现象。波兰语的mog∥mo,mrus∥mroz,pac'i∥pac,德语中的lād∥ls,lǔs∥lōr,frǒs∥frir,geb∥gap……我们将这样在形态上同源词素的语音差异称为语音学的语音交替(与此同时,还有词素和整个词语的语义或者意义的语音交替)。但整个词素的语音学语音交替,犹如这些词素的语音学组成成分一样,分解为个别音位的语音交替。

如果将这个概念运用到音位中,那么在语音上相互区分的音位或者词素将被称为语音学语音交替或者交替音位。这些音素或者音位指出共同的历史起源或者具有词源上的亲属关系。

换言之,那些发音不同,但可以归属为共同的历史源头(即历史上出自于同一个音位)的音位或者音素被称为语音学语音交替或者语音交替的音位。

借助于词源学途径引出语音的语音交替概念和

语音的语音交替项

下列斯拉夫语言在语义上占优势的词素:波兰语prosi,捷克语prase,大俄罗斯语prnk,小俄罗斯语中的poros',塞尔维亚语prs'c,边疆斯洛文尼亚语中的pras等在词源上具有亲属关系,因为它们可以归类为共同的历史起源pors。但这个共同的历史源头pors可以与其他雅利安语言中在词源上具有亲属关系的词素进行对比。比如,斯拉夫语中的pors,立陶宛语中的parˇsˇas,拉丁语中porcus,日耳曼语中的farh。还有斯拉夫语*vez{波兰语wiezie,捷克语veze,大俄罗斯语vez',小俄罗斯语vezé,塞尔维亚语véze}≠立陶宛语中的ve≠德语的vig≠拉丁语的veh≠希腊语中的Fεχ≠其他印度语言中的vah等。

词素和不同语言包含这些词素的词语所有类似的对比和比较都是以这些词素具有词源上的亲属关系为基础的。而词素的词源亲属关系,一方面依赖于确认它们之间意义上的相似,另一方面与它们之间部分的语音相似有关。

在这些情况下,被确认的语音相似既不可能是偶然的,也不可能是任意的,而应当是在整个系列词素中重复的,哪怕这些词素的一部分是由这些音位组成的。比如,承认上述提到的斯拉夫语言词语的主要词素在词源上有亲属关系,首要前提就是它们在语义上的相似(它们都表示小猪、野猪、猪)。其次,在语音学方面,在整个一系列词语中重复着完全一致的对应(p;s不同的细微差异;ro≠ra≠oro……)。同样,从词源上对比雅利安语言区域中不同语言的词素(比如,pors≠par≠porkz≠farh……*vez≠we≠vig≠veh≠Fεχ≠vah……),一方面依赖于它们的语义相似和联系,另一方面依赖于整个系列在词源上具有亲属关系的词语中不断重复的语音学对应(p≠p≠p≠f...s≠≠≠k≠h...or≠ar≠or≠ar...v≠v≠v≠v(F)...e≠e≠i≠e≠e(ε)≠a...z≠≠g≠h≠χ≠h……)。

在类似对比和比较的基础上,我们可以认为,波兰语的ro与捷克语和南斯拉夫语的ra,俄语中的oro相对应。不同斯拉夫语言中的所有这些组合将我们带到了原始斯拉夫语组合or中。所有这些斯拉夫语组合就像建立在对比基础上的、设想的原始斯拉语组合or一样,在其他的雅利安语言中都有对应项:在波罗的海语(立陶宛—拉脱维亚)和日耳曼语中是ar,在拉丁语中是or……斯拉夫语言中的s对应着立陶宛语的,日耳曼语的h,拉丁语的k等。

但是,如果认为类似的历史语音学结论具有绝对意义的话,那就错了。在不同语言中,词源上具有亲属关系的并都不是独立于词素的音位,而只是作为词语最简单的、不能继续分解且拥有独立心理生活的语义部分。所以,当我们谈论斯拉夫语言的z和立陶宛语中的,日耳曼语中的g,拉丁语中的h,希腊语中的χ,其他印度语言的h的同源关系时,我们不是思考这些完全独立于词素的音位绝对同源性,而是这些音位在固定一组词素中的相对同源性(vez,lizac',zima……)。在雅利安其他一些语言中的其他音位与词语zb,znac',ziarno……中的音位z同源。斯拉夫语s≠立陶宛语,s≠日耳曼语,h≠拉丁语和希腊语,k≠其他的印度语言。在pors(prosi)等,但却不是*sedmi,sebe,syn,bos……

无论如何,所有对比和比较属于不同语言的词语,都是以承认词语组成部分词素的词源亲属关系为前提的。而词素具有词源亲属关系,就意味着个别音位及其组合具有词源上的亲属关系。

我们将这种类型的词源亲属关系,即体现在不同语言中的亲属关系称为对应关系或者语言之间的对应(корреспонденция)。我们不仅有这种亲属关系和这种对应,还有内部的语言对应,一种语言内词源上的亲属关系。如果认为属于不同语言(pros/pras/poros/*pors/par/pork/farh),但相似的词素具有词源上的亲属关系的话,那么我们就有权利认为在同一种语言中见到的词素就有词源上的亲属关系。比如,mog/mo,rod/rut,mroz/mrus,plot/ples'……我们将这种类型的词源同源关系,在同一种语言中的词源上的亲属关系称为语音交替(альтернация),或一般性的语音交替。如果这种语音交替属于专门的词素语音结构,那么我们就称之为语音学的语音交替(фонетическиеальтернации)。

在语言内部具有词源性亲属关系的语音交替中,我们拥有同样的语言载体,同样的作为语言生活基础的微观世界。语言之间的词源亲属关系或者对应关系正是建立在不同语言基础之上的。准确地说,是以具有对应关系的独立成员的不同性为前提的。

无论是对应关系,还是语音交替,词素的对应、重合和不同都归结为构成词素的音位对应、重合和不同(mo分解为m∥m,o∥o,g∥,mroz/mrus分解为mr∥mr,o∥u,z∥s……)。与语音交替一样,对应关系是以下列条件为前提的,即无论是对应或者相互交替的词素都具有同一个历史源头。

在描写对应关系时曾指出:就自身而言,只有词素是对应的,而不是独立的音位。只有这些音位成为固定一组的一部分或者词素类型的一部分时,才能承认音位的对应。比如,不是任何斯拉夫语的o都对应着拉丁语的o,只是某一类的o才与之相对应。这一结论完全适用于语音交替。比如,在波兰语中并不是任何的都与g发生语音交替。只有这个是词素的组成部分,也就是当含有g的词素与这些词素发生语音交替时,才能与g发生语音交替。但如果音位的对应关系只与词素的对应关系有关,那么相反,在语音交替时我们可以确认音位的纯语音学分解,与它们是否属于某一个词素完全无关。我将这些称之为普通语音学的变异交替项(общефонетическиедевергенты)。比如,波兰语组合py,by,my,ty,dy...cy,dzy,sy,ry...czy,dy,szy,y.../pi,bI,mi,c'i,dzi,s'i,z'i...ki,gi,chi...ji中的i2(y)∥i1(i)与这些语音组合在语义上的意义没有关系。同样,波兰语中的e2∥e1(pe,be.../pe,be...)s∥s'(st,sp.../s'c',s'p...∥en∥em∥en∥eń(s',z,s',,ch,/t,f,c,dz/p,b/k,g/c',dz'……)也是如此。

借助于语音学途径引出的语音交替概念

几乎在所有研究语音学问题的论著中,我们都能找到关于一些音素向另外一些音素过渡、关于一部分音素转换为(变化为)另一部分音素等的论述。比如,在波兰语法中,我们在词语piecz,rczka中看到k向cz过渡时,好像源于piek,rka……在词语mz,db……变成了,好像源于词语mez'a,dbu……

类似关于这些关系的论述是错误的。使用了这个观点的人混淆了任意的主观实验和客观地实现了的历史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