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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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论语言现象的心理基础(1)

这是补充3月26日讲课的内容:“在语言事实中证明心理现象的独立性。”

当时我用于准备的时间很少。所以,虽然专家理解了其中的很多细节,但大部分受过教育的人却不明白。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节不能用一个共同观点联系起来。只见树木,不见树林。现在,我想清晰地阐述一下。

为了不产生任何误会,在提出问题时,我声明,我承认,因为应当承认,心理过程依赖于生理基础。没有大脑就没有心理现象。如果个体大脑不存在了,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不复存在了。所有能够观察到的和依赖于大脑的心理现象就会消失。

但我们只能笼统地承认这种依赖性。无论是借助于研究,还是借助于数学演绎法都没有发现个别具体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什么呢?

难道没有可能将依赖于心理生活的现象置于物理—生理基础之上,我们就没有权利觊觎这个领域的科学性吗?我们应当放弃在显而易见的联系基础上解释表象联想吗?

只是联想在因果上决定了这些现象。

难道我们应当注定使自己遭遇幼稚的,以泛灵论和人格化为基础,与人智力才能发展的最低阶段相适应的心理学吗?类似于“人是有肉体和理智的灵魂构成的”,“理智、自由的意志、记忆和良心”就是灵魂的组成部分的观点。

难道因为不能从因果上将语言现象与全世界的物理能量联系起来,语言学者就应当满足于幼稚地、传奇地解释语言的产生和它以后的命运,尤其是它的多样性吗?

一方面,我们承认大脑的生理学方面与连续不断的物理能量的继续之间的相互依赖性。另一方面,我们也承认思维与语言之间的相互依赖性。

1)一方面,语言和思维依赖于大脑。众所周知,酒精和其他的毒药,疾病、老化和体力衰竭对于思维的清晰性和掌握语言的影响。

健忘和没有能力掌握语言是大脑衰老的结果。大脑的遗传性和才能的遗传性,包括语言才能的遗传性是事实。

2)另一方面,显然,智力的发展完善了大脑实体。

但这样我们只能认定通过逻辑判断得来的纯粹关系。至今为止,我们在这个领域还没有以观察为基础的精确研究。

这样,我们一般地可以理解心理性就是语言思维性。

这是两个坐标,两个并列的,准确地说,平行跑的、同时的运动。但是,这个平行跑的行为是如何进行的,我们却一无所知。

我们不能测量心理张力,针对它不能使用数量思维,因为不能将其客观化。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用测量与其相伴的生理和物理现象代替测量心理张力吗?

同样,我们不能直接测量化学能量,但应当注入与其相对应的热量等价物。

或许,为了测量心理现象,首先是语言现象,能够成功地使用类似的某种现象?

问题在于,没有类似的现象。

被误当成借助于生理学的等价物测量的心理现象属于如此简单的波动、情感印象范围,而在这个领域进行的研究可以认为只是第一步,最开始的尝试。

这时,研究者出错了,因为他们将语言归入似乎能够证明被研究者的心理状态改变的“话语”概念中。

为了使语言能够成为这样的“话语”或者心理生理术语意义上的语句,语言应当是容易理解的,即应当是理智的,或者在心理上,有序的。与此同时,其他的“话语”,比如,抽搐、面部表情、手势,还有由感觉引起的喊声,不用解释自然就明白。

非常有意思,如果一个外国人——匈牙利人或者中国人讲的语言研究者完全不懂,比如对于波兰人而言,那么很难说被研究者的语言是否产生了很大的效果。与此同时,作为匈牙利人或者中国人的其他“话语”,对于观察而言将具有与波兰语话语同样的意义。

最后,我还应当指出心理与意识等同的错误观点。

具有心理性的并不是那些有意识的现象,而是可以作为表象、概念或者表象和概念群被意识到的现象。……

……

反射器官受到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是物理因素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心理因素的影响。

在准确意义的语言中,与声音动作不同,我们只是直接与心理因素行为打交道。

试验者在抽取青蛙的半个大脑后,还能让青蛙发出呱呱的叫声。但这种叫声与人类语言不是一回事,即使生理学家可能有时会认为这两类现象是同类的。

但是在语言中有物理范围、物理能量范围。

首先包括发音过程。从呼气,即从肺部呼出气体开始,结束于唇部的行为。运动、热量、电等等始终伴随着作为物理行为的发音。

从口腔器官的行为角度看,辅音划分为“强音”和“弱音”。一方面是p、t、k、f、s,另一方面是b、d、g、v、z……及其历史变化的结果。这种划分是建立在发音时区分物理能量的紧张程度基础之上的。

只有在口腔中的相对强的发音能量才能够解释一个历史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软化的”辅音k、t等发展出了双辅音cˇ(cz=t,tsz)、c(=ts)、c'(=ts')。与此同时,从口腔中含有相对弱一些的发音能量的“软化的”辅音,即“软化的”辅音g、d,发展出并列的非双辅音、z、z'。

只有相对大的发音能量的辅音k,才决定了它的历史稳定性。与此同时,与之相对应的“弱”辅音g在方言中分解为闭合音g和擦音γ(h)。

在新希腊语中,不仅原有的“弱音”g[在古希腊语中为γ(h)]作为擦音继续存在,保留了原有的“强势”音k(x)的闭合性,而且原有的“弱音”b(β)和d(δ)成为了擦音β(ω)和δ(类似于英语的弱音th)。在保留时,与之相对应的强势音p(π)和t(τ)没有变化。

这是有关人类言语的发音现象固有的物理能量之间的差异的明显例子。

所有的发音现象都是反射,准确地说,属于众多反射的联想。但谁可以激起这些反射呢?

动力可以来自外部,或者内部。

试验者可以在失去半个大脑的青蛙那里激起声音反射。

同样,通过纯反射的途径也可以引起发音过程,借助于外部刺激激起神经系统。但难道这就是真正意义的语言吗?

在真正的语言、准确意义的语言中,我们永远能够确认内部动力,“心灵”的动力和离心力。

在语言现象的不同方面中,我们注意到以下几方面:

1)语言思维的、心理的存在。

2)借助于语言而联合起来的个体相互交际和影响。

3)个体语言的产生。

4)语言的谱系形成。

5)发生在语言中的历史变化。

我们详细分析语言生活的每一方面:

1)人类语言、人类言语只能在大脑中存在。只能在人的“心灵”中存在。语言的主要生活体现在最不同方向的表象联想中。

a)在句子和词语划分为形态组成部分,或者词素的方向中。

b)在物理和心理上强调一部分思考的和说出的话语的方向中。

c)在语言结构表象,即句子和词语结构的方向中。

d)在语言表象与语言外表象的联想方向中。

2)借助于语言联合在一起的个体之间的相互交际和相互影响是建立在下列基础之上的。

即说话的个体借助于物理刺激因素的感觉唤起听话个体的一些语言表象和联想。这时听到的、引起感觉的东西还不是语言,只是潜伏于具有语言功能的大脑中的符号。语言交际的过程就是解放潜在的语言能量。

比如,在此时此刻,我们借助于语言,哪怕只是单方面的,进行交际。在我的大脑中,在我的“心灵”中,一些联合成群的和有序的表象联想在心理上已经动起来,而这些有意识的表象联想刺激性地影响到了我的神经,控制了相关肌肉的运动。肌肉生理行为的结果就是产生了音响现象——音素。我选定的词语和句子正是按照一定的顺序由这些音素组成的。从这些音响系列中得到的感觉在听者“心灵”中唤起了相应复杂的语音表象。这些表象与固有的语言或者语言外表象发生联想。意识到这些联想就是理解了说话人,即单方面显示经常性的语言交际。

3)儿童个体语言的产生是由来自儿童周围的个体的完整系列,或者若干个完整系列影响所致。这些个体属于同一个语言集体。语言表象在该语言集体新成员的“心灵”中的产生就是这个影响的最终结果。而这些语言表象在不同程度上对应着在周围个体“心灵”中存在的表象。当然,这里可以只涉及大致接近,而不是完全等同。

4)语言谱系的形成,即人类语言或者言语的产生首先应当看作是大脑或者“精神”反射到外部世界的结果。

在还没有掌握语言的人前期(дочеловек)变成为语言的载体——人时,外部世界引起的感觉曾如此强烈。它们好像首先影响到所有情感,调动了所有感觉器官和身体的所有能够运动的各个部分。这就引起了生活能量、生理能力向四处扩散:这个能量的一部分吸收了肌肉运动,一部分作用于视觉感觉,一部分作用于音响感觉。形成的热量和电的总和比现代语言过程多得多,而伴随着这些语言过程的热能和电现象则处于极小的、几乎捕捉不到的程度。

由于发音—音响,或者发音—听觉方面的强化,其他器官行为逐渐消失。许多感觉的语言逐渐成为一种感觉的语言——音响语言,而准确地说,两种感觉的语言,即不仅是听觉的语言(从听话人角度),而且是触觉的语言(从说话人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