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又是假的吧?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表兄在京当折冲都尉,京城里的事什么不知道。”师爷自豪地道,毫无意外地受到两人尊敬的目光。
这边说着,那边桌上的戴笠人听到“皇上”二字,瞧着桌子的眼睛一闪,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吃小点,仿佛没听到般。
那边一人看了看戴笠人,回过头来道:“小声点,朝廷的事,可不能乱传。”
“说来也怪,皇上如今怎么不大婚?一年多前不是就开始选后了?皇后不是也定下来,说是柳家的千金吗?”
“这话说来要砍头的,咱们自己人不要紧,你们要别向外传:听说皇后逃婚了!为此,现在皇上的气很大,杀了不少朝中官员!不过对柳尚书倒还是很礼遇。”说到这,外面来了几个官府打扮之人,三人便不再说,转而话起了家常。
戴笠人见没什么听的了,拿起一个长形的包袱,叫道:“小二,结帐!”
出了茶馆,转了个弯,一名壮汉上来对戴笠人道:“爷,小人打听到地址了。”
戴笠人点点头,两人一路行去,戴笠人一路锐利的目光从笠下悄悄打量着这个富庶的城市,却行若无事,看似漠不关心,壮汉道:“就是这儿。”
戴笠人抬头一看,一个大广场映入眼帘,广场尽头四个大字:“丽园无双”,他微微一笑,抬脚便行,似有急事般走路带起一阵风,不像别的客人一到此处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游玩一番。
依依正在写丽无双内做瑜珈,说梅若紫衣说能丰富她的“心胸”,可使“太平公主”化身“波浪女皇”,是不是真的,目前没有定论,但看紫衣的“横看成岭侧成峰”,估计是有料的,因此依依练得格外起劲,想起老娘的话,深感侮辱,发誓要雪耻,如今已经练到能把身体扭成各种形状,胸部大小么,还是让男人来说话吧。
小梅进来了,拿着毛巾递给她:“小姐,外面有人说是你的朋友要见你呢。”
依依又深呼吸了口气,把胸部挺得不能再挺,默数到二十,缓缓吐出气来,才问道:“谁?帅吗?”
“又来了!每天这里的帅哥都不够你看的?你也不嫌审美疲劳!我都练出了定力。不过来的那个人很奇怪,戴了个金顶竹笠,到了大厅也不揭下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感觉很不一般,像——像随时会吃人似的。”小梅和小玉在罗罗等三人的耳濡目染下,学会说很多别人听不懂的话了,那个人站在他身边,自然而然地不怒自威,那种气势令人不敢上前,侍女竟不敢上前打扰,还是请出了小梅,小梅小心翼翼地挪上前去问话,其实他也没那么耸人,就是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不可随便。
依依来了兴致:“看看去!”
依依办公室有一幅春雪傲梅图,是当世高人高清人所绘,不是花钱就能得到他的墨宝,没有让他赏识的人,就是皇帝亲临也难得他一字,此幅春雪傲梅图更是当世力作,寒雪如玉,几点红梅如丹珠,整图疏朗有致,布局精妙,那寒梅的“傲”字在高清人手下清得淋漓尽致。依依也是连蒙带骗才骗到这幅傲雪图,狂得要命,人家拿到高清人的手墨,一定会珍而重之地藏起来,生怕被人借了去,只有至亲好友要求才会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炫耀一番,就是依依生怕别人不知道,堂而皇之地挂在办公室中,不过她不用怕有人会借去,她柳依依的东西,向来没人能动半分,就是皇帝亲临也只有望图苦笑的份,然而此刻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在不惮忌讳地仔细欣赏那幅画,不时点点头,似有所悟,那人身着黑衣,衣上隐隐的暗纹,行动间光影明暗,显现出一只只狰狞的下山猛虎。
依依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呼吸间不由被那种凌人气势窒了一下,那样高长的个子,魁梧的身材,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与杀气,令人一见难忘,便是再蒙上面纱她也一样认得出来,只是他为什么只身来此?难道他的大事已经成了?
悄悄命小梅下去,不让别人进来。这才走到那人背后猛地遮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依阿可拉,我闻到你的味道。”来人转过身来,刚硬的脸蒙上一层温柔,含笑将依依拥进怀中,依依大大方方地将他抱了一抱,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他道:“也阔些台,这一年时间你变了好多。”那种独属于君王的霸气没有变,但是却——更狠厉,更无情。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狂单于皱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满于她看似亲热,实则刻意疏远的态度,倾身向她问道:“你看到我不高兴?”
依依感觉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又向后退了一步,尽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当然高兴啊,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冲到大漠去把那些个缠着你的敌人全宰了!敢欺负我的朋友,非把他们阉了扔到皇宫当太监不可!”
“你的朋友?”狂单于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震得一案台上的金葡萄架上的金丝玉葡萄簌簌发抖,如同熟透了要掉下来一般,依依又退了一表,情形不动,从前的狂单于虽霸气,却不曾令人心寒胆散,如今是成了大单于的原因吗?她感到他不再是那个温柔而体贴的也阔些台。
依依绕过他,在他面前坐下来,两人中间隔着宽约四尺的大公案,这么宽的宽度,略给了她一些安全感,两手支在案上,问道:“大单于陛下,在下说了什么好笑的了?让大单于这么高兴?”
狂单于瞥了她一眼,坐到圈椅上,两手交叉在脑后,看着头顶的半榫,又笑了一阵,方道:“我不想当你的好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小傻瓜。”
依依确定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狂单于,他不是也阔些台,而是大单于,也阔些台带着些纯纯的少男情怀,令她着迷,而大单于却只剩下霸气,掌生杀大权于一身的戾气,依依皱起眉道:“对不起,大单于,既然你说我不是你的朋友,那我只有请你走了,我从不接待不是朋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