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一片喊杀声,十六爷的人还要分身照顾那些女子,人数便有所不足,天一门的四个人见状上前助战,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武功也不弱,当下十六爷一声唿哨,侍卫分出三人,将女子塞到三辆马车上,赶着马车向林中便走,其他人拦住追截之人,只要缠斗,并不急于见胜负,只要出了虎伏岭,岭外便有人家,到时或躲或召集同伴,事情便好办,那名为首的倭人见势不妙,突然向后几步,退出阵,怀中拿出一个小瓶,边走边洒,十六爷离他最近,时刻关注他,见状明知不妙,上前便要夺他小瓶,鼻中略吸入一些粉末,突然一阵晕眩,登时屏住呼吸,大叫一声:“有毒!”长剑倏地如雷电万钧,用尽毕生之力缠上了那人的脖颈,为首那人当即毙命,十六爷这一击实在用了全身之力,再也无力支持,一阵黑血从鼻中喷出,身子轰然倒地,呼吸微了。
为首的一死一伤,剩下的便不足为虑,侍卫三两下解决,留了两个活口,其他的全数灭了,护送十六爷回到丽园无双,十六爷初时还能苏醒过来下几个命令,侍卫把随身带的疗毒灵药喂他吃下,情况似乎好些,一度还能硬撑起身子问那个神秘组织来历,后来便一直发冷恶寒,仍以为不过小毒,凭自己的内功可以将它逼出,谁知运功逼毒到将近凌晨时却突然暴喊一声,翻身便倒,最后昏迷不醒,不时从口鼻往外冒黑血,还带着泡沬,手下大惊,不敢耽搁,飞速禀报了潜龙。
待依依和潜龙一同回到丽园无双,侍卫在十六爷门外来回防守,见到潜龙便将他引进十六爷的房间,帐帘高挂,依依上前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那个风流不羁的十六王爷吗?她只看见一个枯瘦的男人倒在床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原本高挺的鼻子如今竟塌了下去,全凭多年来的武功底子撑着最后一口气,潜龙一看就明白,十六爷没治了。依依看不懂,潜龙却知道的分明,人将近死时,鼻子必会扁塌,这种征象表明十六爷已是回天无术,一时痛彻心肺,怒吼:“谁干的!谁干的!”
依依叫道:“别说了,快把谷卜子老人找来!快!”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跑到窗户前大叫:“来人啊,听到的把谷卜子请到丽园无双三楼十六爷房间!”
这里一声吼,那边狗腿子们听到声音的早去请谷卜子,谷卜子住在写丽无双不远的小楼后,很快便被请进了十六爷的房间,侍卫们并不知道这鬼谷子老人是干什么的,否则不会迟到如今,一进门,潜龙便抓住他的肩膀嘶吼:“救十六爷,快!”
谷卜子见过多少情急之人,也有情急得一见到他就拨剑架到他脖子上,扬言治不好病便要当场让他陪葬的,缓声道:“放下你的手,走开。你安静地看着,他或许有救,要再这么纠缠下去,我纵有回天之力也无力施展。”
一句话提醒了潜龙,他很快地放开手,站到一旁,谷卜子近得前来,搭过脉,诊得脉若游丝,若断若续,观其面色,黑中透青,青中带黄,若有所思,又轻轻掀开他的眼皮,见他瞳孔未散,精气犹存,道:“很凶险,但也并非不可治,只是需要的药引不好得。”
“他中的什么毒,为什么会口鼻冒血?要什么药引?”潜龙焦急之情形于色,怒急之下,一剑把床帐割裂犹不知。
“你知道极西之地有一种药叫葛青吗?葛青无毒,状若鸡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鸡爪葵,二者也很相似,只是葛青与甘草配伍,葛青三分,甘草七分时便有剧毒,多一分少一分都无毒,是谓‘巧得’。鸡爪葵却与甘草无碍。这原是西域之人才会用的,看来这江南不知是谁也掌握了这个秘密,这巧得只要制成粉用瓷瓶密封,临用时撒在上风处,闻者无不立毙。看来十六公子内功极好,是以没有当场毙命,后来又服用了某些解毒药,这才撑到了现在,不过要是没有药引,只怕也是迟早的事。”谷卜子捻须闭目,并不乐观。
“什么药引,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拿得出来!”潜龙略松口气,不怕没药,只怕没人知道。
“那么容易,老朽何须那么多废话?这个‘葛’字乃是‘纠葛’之‘葛’,这葛青这种藤一旦缠上了某种树,那是绝不放手,越缠越紧,虽不像其他藤类会将树缠死,却是树死它死,它死树也活不成。生者共生,死者共死,一旦被它所毒,只有一种方法可解,需中毒之人的真心相爱之人交欢,然后再服用我配制的解药方能见效。”说得容易,做来难,他也曾接诊过这样的病人,只是问他爱哪个女子,他却自己也弄不清,因为他的妻妾实在太多,可能根本没有他爱的,后来自然药石无效,一命归西了。
“到底喜欢哪个一定要弄清,否则就像到了宝库门,却缺了临门一脚,劳而无功。”
潜龙听罢陷入沉思,十六爷喜欢谁呢?在京城,他喜欢的人太多了,什么太后身边的随侍女官,录宫女官,他身边的女子十六倒暂不敢伸出他的脏手,外面的有风月楼的当红妓女燕语,红牌楚慊,还有什么花儿鸟儿的,忘记了,家中的妾也有几十个,在这儿,倒只听他只提一个无心儿,只是这个皇弟“喜欢”的范围实在太广,他也弄不清。
“我也不知道,这个喜欢谁男人都是放在心中的,岂会随意告诉别人?”他振振有辞,把小十六的风流轻轻掩过。
谷卜子理解地道:“有理,如此,待我施点薄药,让他略为苏醒,我们问问。”
待煎得浓浓的汤药稍凉,谷卜子命人扶起十六爷的头,将汤药一口一口地从紧咬的牙关用一根竹管直接注入到他的喉头,十六爷反射性地咽下,待药饮尽,谷卜子将他放平,在手上灸了一灸,不多时一声微弱的喘息声从他的喉头长长地吐了出来,一双曾经清亮的眼睛缓缓地张开来,眼窝深陷,头发凌乱,此刻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曾是那个风流无比的十六爷。
“皇兄。”微弱地声音道。谷卜子疑惑地看了看潜龙,他姓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