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她,终究还是无法忽视那双迷离的眼睛,那双绝望的眼睛,那双孤独的眼睛,那双无助的眼睛!
“你……”
看着云桑梓因为愤怒而闪烁的眸光,亮堂堂的,宛若夜空中闪动着的星光,一颗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她关心他,因为关心,所以她生气么?
“你,再怪我,没好好照顾自己吗?”嘴角扬起一个不大自然的弧度,两颊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东方落用沙哑的喉咙,有些兴奋地问道。
“是!”云桑梓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是的,她关心他,就像对云曦一样,关心着他。
这种因为心疼而产生的关心,她终于能够体会得到了。当初,云曦姐姐拣到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疼呢?
“我吃!”东方落嘴角的笑容渐渐绽放,眼神也光彩照人。
此刻的他,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因为一个像极了“蝶姐姐”的女人,因为一个女人来自真心的关怀。
她的眸子那么清澈,又是带着那么强烈的倔强,他相信她的关心是真实的,不带有一丝的功利之心。
云桑梓满意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弯月亮,发出柔软的光辉,看得东方落心灵一动。
云桑梓走到东方落的身后,将那轮木制轮椅,推到木桌的旁边。
解开圆盖,一股清香随着丝丝飘飘而上的蒸汽散发出来,整一个屋子都是淡淡的肉香,清凉的荷叶味道。
张开嘴,东方落眼睛里闪着明亮生动的光芒,等待着云桑梓的喂食。
就像一只幼稚的小鸟儿,等待着母鸟给它喂食一般,眼睛里带着期待。
叹了口气,云桑梓只得顺从地用银质雕花柄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他,时不时用嘴吹吹,防止太烫而伤到他……谁叫她现在是东方落的贴身丫鬟呢?
东方落痴痴地看着云桑梓,傻傻地笑着,一口一口的接着她喂过来的食物。
他,终于重新看到了阳光!
“还要看吗?”
一个促狭的笑声,兴趣盎然地问道。
东方毅冷冷地瞥了身边的男人……东方尘一眼,掉头便走。
“十五弟,别走呀!这个秘道可是九哥我好不容易才派人弄出来的……”声音渐渐变小,越来越远,可是声音里面的笑意仍然不见。
“滚……”远处,一个愤怒的声音,低沉地吼叫着,发泄着自己满心的不满。
同样是王爷,为何要遭遇如此迥异的对待?
那个女人,太过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那么亲密地给东方落喂食!
太过分了!
一拳狠狠地捶打着眼前的一颗大树,树干晃动,树枝也随之摆动,哗哗地,飘落几片翠绿的叶子,不巧不好,刚刚落到他的头顶。
绿油油的树叶耷拉在他的头顶,像极了一顶帽子……绿色的帽子。
而他满面的怒容,则像极了一个发现自己妻子被夫偷汉的男人。
“娃哈哈……”身后的笑声更加放浪得意,大概,是真的没有见过东方毅如此狼狈如此失措的模样吧!
“吃饱了么?”递给东方落一块洁白的丝绸帕子,云桑梓柔声问道。
“恩!”东方落眼角带着笑意,结果云桑梓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唇,眼神却一直落在云桑梓的身上。
正在收拾银盅的云桑梓感觉到东方落落在她身上灼热的眼神,心里终究还是有丝慌乱,一不小心纤手一抖,银盅的圆盖居然滚落而下,恰好落在东方落的膝盖处。
东方落微微皱起了眉头,长年的静坐,加上很少进食,他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仅仅一个银质的圆盖,就砸得他的膝盖生疼。
云桑梓连忙弯下身子,一手扶着他的小腿,另一只手给他细致地揉捏着膝盖处,带着十足的歉意说道:“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东方落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丝倔强,声音里的嘶哑没有原先那么严重,却依旧有些沙哑,咳了咳,绯红着脸,东方落说道:“叫我落,不要称自己为奴婢!”
“您是王爷,奴婢就是奴婢,奴婢不能僭越!”云桑梓头也不抬,沉着地说道。早上与许管家的一番话,使得她越来越怀疑寿王府里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许管家一个下人,居然知道那么多当年深宫里的往事,明眼人皆可知他并非一个普通的人。
虽然说东方落应该不会涉及当年的那些令人困扰的事情,但是,与东方落从交过甚,对她并无好处。关心他是一回事,与他交往过甚又是另外一番事情。毕竟,她不想落人口实。
“叫我落!”东方落固执地说道,话语里是不可质疑的坚决。
云桑梓的手顿时凝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东方落,不知道东方落为何会这么坚持。
“王爷。”云桑梓有她自己的坚持。
“要么走,要么叫我落!”东方落的声音再度变得嘶哑,口气似乎也变得有些不悦。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握得很紧,青筋暴出得更加明显。原本因为喝了肉粥而略微红润的脸颊,此刻也因为愤怒而变得苍白。
云桑梓无奈地叹了叹气,低头再次给他揉捏着膝盖,退让一步地说道:“落,在无人的时侯,我可以答应你,叫你落,你也可以叫我云儿;但是,有人在场的时侯,必须分清楚彼此的身份!”
东方落紧皱的眉头这才慢慢放松。
毕竟,他也并非真的想让她离开。
“你的膝盖会疼?”云桑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抬起头,直直对上东方落清澈的双眼。
“恩!”东方落点点头,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小孩子。
云桑梓微微怔住,眼前一闪而过一个人的模样,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却是像极了一个讨不着糖吃的小娃。
使劲的摇了摇头,云桑梓想要将东方毅的模样赶出脑海,对自己居然会想到东方毅而觉得诧异。
“你不舒服?”东方落见云桑梓一脸的古怪,还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