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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勇士山脚下的村庄

8月6日邦达——八宿

八宿,在藏语中意为“勇士山脚下的村庄”。如果以翻越业拉山作为评判是否勇士的标准,也许一点也不为过。无论是从八宿上业拉山,还是下业拉山进八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清早,我们比饭店的老板更早地起来收拾行礼。邦达的清晨,静悄悄的,在薄雾的笼罩之下一派安详。因为这一天需要吃野餐,于是我们让饭店的老板煮了十来个鸡蛋。我们原本感觉那家店挺不错,结果店老板却在我们走之前宰了我们一回,水煮蛋卖我们两块一个。因为事先没问价格,于是鸡蛋熟了,我们也成了刀俎上的鱼肉。然而比起邦达的馒头店还是显得好一些,因为知道我们这些流浪的骑手走过了便不会再来,而过了这村又没了这店,于是这里的馒头卖一块钱一个,相克宗的馒头也卖一块钱一个,但相克宗的一个馒头可顶邦达四个。

我们从邦达出发,冒着浓浓的雾,像是在无边的云海里行走,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了业拉山的垭口。业拉山的垭口立着一块标示牌,上面标示着“业拉山,海拔4658米”,上书“不怕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保通川藏天堑,锻造交通铁军”,落款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交通第四支队。标示牌的周围缠满了五颜六色的经幡,像是盛开着一地的花。因为垭口处在风口,我们未敢停留太久便下了山。

从业拉山下来是有名的怒江七十二弯,全程不到30公里,海拔却下降了1500多米。下山的路上,一路尘土飞扬,自行车走后都可以扬起一路的尘土,更不必说穿行在这条路上的汽车了。下七十二弯,两个轮的自行车跑得比四个轮的货车要快,因为路太窄,坡太陡,弯太急。即便如此,我们也只能紧握着刹车前行,穿越川藏路上,因为需要翻越座座高山,我们总是期待着下坡的来临,而来到怒江七十二弯才发现,下坡也可以下得让人心惊胆战,可以颠簸得让人手脚发麻。

七十二拐的路正在维修中,路边有不少修路的工人,在忙着钉板,布钢筋,车子骑在路上时起时落,不敢加速,双手紧握刹车缓缓前行。

当汹涌的怒江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都被这荒漠之中的洪流给折服了。怒江的水位并不高,但气势恢弘,奔腾的江水在山间怒吼着,让沉寂的群山也活跃了起来,怒江像是一条大动脉,让这片荒芜的群山维持着呼吸。

路的一面是汹涌的怒江,另一侧是陡峭的土山。一座座山直插天际,每一座山都显得别样地挺拔。因为山上寸草未生,于是我们总是担心那晒干了的山土会从山上冲下来,每当有车子经过的时候,我们都得停在远处等上许久才敢前行。在一路飞扬的尘土中,抬头仰望蓝天,是我们的主要动作。天空瓦蓝瓦蓝,偶尔飘过的几朵闲云,把天空点缀得更加蔚蓝。那是一片蔚蓝的天,没有一丝污染,无边的纯无边的美。看着那蓝色的天际和自由的云朵,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忘记工作的压力,忘记感情的困扰。蓝的天和白的云构建出来的简单画面却让人百看不厌,那是简简单单之中孕育出来的美。

怒江桥横跨于怒江之上,宛如长虹卧波,之前就听说过那里禁止拍照,于是我们在离桥甚远的地方拍了照片,走近时卖着乖,结果到了岗亭前,还是被哨兵发现了,要求检查了相机,并将相关的照片删除了。虽然感觉很可惜,但是因为对他们的敬畏,我很配合地将照片一一删去。正当我欲离开的时候,岗亭边蹲着的一只藏獒猛地跃了起来,幸好被锁着,不然我已被扑倒在地。

因为一路上车来车往,我们也被一路的尘土包裹成了兵马俑。在越过一道长长的磋板路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八宿。

八宿县城并不大,沿江而建,但八宿的中小学校舍却建设得特别好,于是我们从那校舍里看到了一个城市的希望。因为此前的一次大降水,已经让这个县城停水停电好几天,超市饭店靠着小发电机自己发电维持着。停水停电中的八宿城,依旧井然有序。黄昏的时候,我们漫步在城中,当地的人神态安详。

这一天,我们行程95公里,海拔从4120米上升到了4658米,之后又回到了3280米。

我们下榻的旅店,因为断电,于是只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