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娃儿一迳哭得厉害,待看清那老人时,才奇道,“老婆婆,是我啊!您认不出来我了吗?在海东郡城外。”
老人抹抹眼,瞪了她老大会儿才恍然大悟,“您……您是那给我们银两的好心姑娘?”
“对对,婆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碰上这条咬人的疯狗的?”她转眼狠狠瞪了赵之敬一眼,轻轻拍着娃娃背。
老婆婆即刻悲从中来,语声抖瑟,泪水啪啪地掉。就要抱回孙儿,走人。贝儿知道穷人家自有一把辛酸泪,也不再追问。但他们被人无聊中伤的恶气,她不出不行。
一甩袖子,拔开了阿伦上前震胸喝斥,“你们乾坤门很了不起吗?你这大弟子很能耐吗?你就有本事欺负别人孤儿妇儒了?”
赵之敬咋见贝儿,着实晃了神儿。这紫衣小人儿,生得雪肤娇颜,云鬓花翘,明媚善睐,纵是气呼呼的模样也恁是夺人呼吸,及人心目呵!他鼠目一聚,滑过一抹盈色。
银希薄唇一抿,欲上前阻拦。不料贝儿蹭地又上前一步,指着赵之敬的鼻子大骂,“你以为天下没有王法了吗?就算你们乾坤门了不起,你这大弟子也不知有多本事,也不能当待欺负人,无顾打骂小孩子。枉你读了一料圣贤书,居然对着手无寸铁之人,拳脚相向,根本就是一山村恶夫。今天,你必须向老婆婆和小娃儿道歉,否则,不准离开!”
脆生生的声音,响亮亮地传向四周,刚才群情激愤都敢怒不敢言,这会儿有人出头就开始附议纷纷了。
赵之敬被周人的耳语念得满脸通红,刚才的惊艳转为眼底恶狠的光色,持剑的手硬握剑柄,震臂一动,吓得周人连退了好几部,争头的圈子瞬间扩大了几分。
“贝儿,此事让阿伦去解决。”银希上前揽着贝儿,就要离开。她却硬是使了内息将他震开。
“不,我要你当众道歉!”瞥一眼男孩子怯生生、红通通的双眼,还有那双有些变形的小手,她霍然涨气。“不道歉,休想离开。”
“臭丫头,你信口开河。赵爷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能耐我何?”
“你不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今日你若不道歉,他日我便要你的师傅来道歉。”
“你……你个黄口小儿,竟敢出口侮辱我师父。”赵之敬脸色抽搐,眼看就要拔剑出鞘。
“哼,能教出这么不知礼仪廉耻、路欺弱老的徒弟,我看八成也是个虚有其名的九囊饭袋。”
这话一出,赵之敬脸蹭地一下涨红,两别小胡子也给气得翘起。二帅虽然气愤,却深知以己之力万敌不过赵,忙想上前劝阻。
哪知贝儿又给冒出一句火上烧油,“堂堂名门大派,低三下四的行为,跟三教九流有什么不同。”
赵之敬当下怒起,拔剑指将过来,“小妖女,你出口狂言,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才当真有辱我师门。”
剑如疾风,直直刺向贝儿,浅荡剑气如拂脸柔指,扬起那紫幕般的长长青丝,她便是停在当前,一动也不动,紫眸直直盯着赵之敬,柔弱的气势却绵密针锋般,网聚而来。赵之敬很明白贝儿并无任何武功,以他在江湖新一辈中排名前三的功力,对付这等小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一接上那紫眸中锐利破竹的光彩,自信就漏了几分,背脊窜过一股凉意。
围观的百姓在剑一出鞘时,又退了好大几步。一时间,在场只余三个帅男和两个嫩头青,站在贝儿身旁。
赵之敬出剑的当口,心思已经千回百转,终是忍不下那口气,利剑毫无收势,直刺贝儿面门。
“姑娘,不要啊……”
突然,闪进一道佝偻背景,正是那老婆婆在千均一发之际,冲到贝儿面前,挡住了剑锋,抱住贝儿。
“婆婆……”
尖叫,刺目冷光划过眼,心底窜凉,腥味染鼻,手掌湿润。
四众一片哄然。
赵之敬惊愕地瞪着一步之遥,贝儿抱着婆婆紧张地检查着伤势,幸好那剑峰及时转了向,只划到了婆婆的手臂,流了点血。
但他却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大口大口喘着气,鼠眼左右轮转,寻找着什么似的,紧张得眼角直抽,小胡子被粗气吹得一抖一抖。刚才,他只感到自己被一股黑风卷离了剑势,还没看清楚,自己就定在了离人一步遥的地方。什么高手?居然连影都没给他看清,就断了他所有的攻势。这……是他聚了足八成功力的一击呀?
无辜的人受了伤,她气不打一处来。唤来秀丽将婆孙才人扶进了朝龙阁稍歇,转头又对上赵之敬了。
这可恶的家伙,为人就和神雕里面一样,让人讨厌憎恶。
“臭道士,你居然又出手伤婆婆,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蓝。阿伦哥哥,剑!”手一摊,就等着武器上手了。
半晌,没人支手。
紫眸一眨,往旁边喝怒道,“我要剑,你们没听到么?”一一看过那五个男人,银希拧眉,阿伦脸色古怪,伊瑟更是张口欲言又止,二帅对看一眼,立即上前。
别以为他们二人是来帮忙的,“贝儿姑娘,乾坤门不是小门小派啊!咱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要……”主要是他们二人压根不认为她会武功,认识这么久只知道她是个脑袋满聪明的小商人,跟这江湖殴斗八竿子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