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溪也是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然而立案帐子并不掀开,怕被春儿看见脸色不对。
春儿捧着茶走回,那双眼睛却不住的往外看,犹豫许久才说道,“娘娘,外头好像出事了,该不会又有刺客吧?”
陶溪忍不住颤了手,茶险些洒了出来,勉强一笑,说道,“哪里有那么多刺客,你以为这天下的人都不怕死吗。”
“那会是什么事?听动静,似乎是挨着御花园那边……”
“行了,我困了,睡吧。”陶溪虽然没有看到卢如意的死状,可人就是在身后被无声无息杀掉,那落水的声音就如魔音,一切的一切,此刻想着都心有余悸。
“那娘娘歇息吧。”春儿将茶接过,随口说了句,“娘娘的手好凉,睡了那么久也没暖热吗?”
“不碍事。”陶溪转身睡下,展开双手,手心里早是一片细密汗珠。原来即使不杀人也会害怕,她甚至恍惚的以为人就是她杀的,噩梦一场。
第二日,陶溪人还未醒就被外面的喧闹惊扰,张了眼就见春儿慌张的走来,隔着帘帐都能看见她发抖的身子。
“出什么事了?”陶溪问道。
“娘娘,卢贵人……死了。”春儿紧张的交握双手,见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反应,于是又焦急的说道,“娘娘,刑部的孙大人来了,说是有些话想问问娘娘。”
“刑部的?”陶溪一听就明白,定是办理这件案子的官员,“让他进来吧。”
“是!”
过了一会儿又脚步声走近,陶溪望去,是一名眉目肃然年约三十岁的男子,一身天青色官袍将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容衬的更是严谨。
“臣孙猛,参见萧贵妃。”
“孙大人不必多礼,请座。”
“下官不敢,谢娘娘。”孙猛言语虽然恭谨,可那双眼睛极为犀利,甚至大胆的与陶溪平视,带着一种苛刻的审视目光。
“孙大人是为了卢贵人的案子前来?”陶溪见状,料定对方是个严官,于是不多客套径自入了正题,“孙大人想问什么尽管开口,本宫一定尽力配合。”
孙猛似乎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随后才低下眼说道,“下官奉旨查办卢贵人被害一案,因为是后妃,又死在御花园,所以对于后宫的各位娘娘都要逐一询问,还望娘娘见谅。”
“的确应该如此,孙大人就问吧。”陶溪接过春儿送来的茶,挥手将所有人都屏退。
“那就恕下官斗胆了。”孙猛的脸色没有丝毫起伏,只是那双晶亮的眼睛闪过一抹抹思量,“娘娘昨晚与卢贵人见过面?”
“何以见得?”陶溪笑着反问,其实心里也明白,皇甫绝既然让他来查案,那必定是很放心的人,只是……这后宫的祸事归结到底不过是他一手导演,若让他查的仔细,似乎也不好,看来话要留三分才可以。
“这是在卢贵人的尸体旁边发现的。”孙猛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白娟,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支金钗。
眼神略紧,熟悉的花纹与样式,陶溪笑了,这不是皇甫绝赏给她的金钗吗?倒不记得昨晚戴着她出门了。
不慌不忙的举杯啜了两口,嘴角依旧弯弯,“孙大人,看来你也知道这只钗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如今拿它来,是想做什么呢?”
“自然是希望娘娘给与下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孙猛不卑不亢的说道。
“解释?”轻一嗤笑,陶溪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若是查出了凶手,会如何处置?”
“打入天牢,根据我朝律法,杀人偿命,届时由皇上下旨宣判。”孙猛说着抬了眼角看她,原本怀疑的心倒迷惑了起来。
“哦。说的好,杀人偿命,可这偿命的人并不会是元凶阿。”陶溪感慨的摇头,悠闲的又抿了口茶,******的香气萦满齿间。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娘知道……”孙猛抬头盯住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恭敬的垂下头。
陶溪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问道,“皇上当初把这个案子交给你的时候可说了什么?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本宫,你明白,这不算什么泄密隐私,而是线索。”
“线索?”孙猛迷惑了,眉峰一皱,足能夹死几只苍蝇,“皇上说要细致入微,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后妃之死不在乎争宠忌恨,要下官将重点放在后宫。另外……”说道这里孙猛顿了一下,游疑的目光扫了眼陶溪,“皇上特别交待过,贵妃娘娘受伤正在静养,若无必要不可惊扰。”
“噢。”陶溪闻言点头,略略回味那些话心里有了主意,“孙大人认为自己是个好官吗?”
孙猛不解,“虽然下官不才,但绝不会随意冤枉好人,凡是案,不论大小轻重皆一视同仁调查仔细!”
“若孙大人当真如此,那你手中的金钗就只能作为线索,而不是证据。”陶溪笑吟吟的起身,窗口的风轻柔,“若是本宫真要杀一个人也不会自己动手,更不会粗心的将如此明显的东西遗落,再说,本宫也没有杀害她的理由。”
“这些也正是下官疑惑之处,但是……”孙猛话语一顿,“下官已经询问过录贵人的贴身宫女,她说昨夜是娘娘将卢贵人约去了御花园明玉湖,送信的就是娘娘的贴身宫女春儿。而下官也核实过,在七天前春儿的确去过乐阳宫找她,不知娘娘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