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就算本宫再如何解释你也不可能相信,倒不如先抛开这些。且说卢贵人的死亡地点,御花园明玉湖,死亡时间也很晚了吧?那个时候本宫如何瞒过来来往往的巡卫前往御花园?长平宫有值班的太监,门口有侍卫,宫道上禁军的巡逻时间间隔多少你也清楚,本宫如何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来去?”
孙猛沉默下来,其实他也想过,就算她杀了人,可当卢如意惨叫的时候侍卫们就赶了过去,她不可能凭空消失。若说是买凶杀人,那就没理由遗落金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陶溪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脸色,当然明白他心里的疑惑,其实她明白,有人想借刀杀人,可是那人忽略了一点,她没有自己走过去,而是‘飞’,若不然真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娘似乎对这件案子很了解,不知可否指点下官?”孙猛说着弯身一拜。
“指点说不上,冲着孙大人手上的金钗本宫也要出力,起码要洗清嫌疑。”陶溪说着却是一叹,卢如意的死太意外,而皇甫绝明显的想借用这件事,而她……就算不愿意也要做。
“那娘娘……”孙猛欲言又止。
“呵呵,孙大人似乎太信任我了。”陶溪失笑。
孙猛心下一惊,这才醒悟过来,竟在不知不觉中跟随着对方的思维走,办案者的大忌!微一敛神,道,“下官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告退。”
陶溪点点头。
“下官参见睿王爷……”
听到远远的行礼声,陶溪知道是皇甫睿来了,走出门外正好与他打了照面。
“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皇甫睿看着她直皱眉。
“今天怎么进宫来了?”陶溪有些意外,顺着石径走进园子里,“你也是听说了卢贵人的事才进来的?”
“算是吧。”皇甫睿顿了一会儿说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陶溪摇头,随口问道,“你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吗?他们很奇怪。”
“……你是担心皇上?”皇甫睿话语有些酸涩,可彼此都没有发觉,“根据他们的话分析是藏夜阁的人,但是处处透着诡异,估计是有人故意布的谜局,那些人充其量是死士罢了。”
陶溪愣愣的看着他,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你笑什么?”皇甫睿极不自在的咳嗽。
“你正经起来真有意思。”陶溪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正经?!”皇甫睿怒目相瞪,轻哼一声说道,“我这叫深藏不露,难道你不知道锋芒太现是祸不是福吗?”
“我当然知道。”陶溪的声音低沉下去,半垂的眼帘闪动了一下,试探的问道,“我受伤的时候……你有没有……来看过我?”
皇甫睿闻言抿了下唇,身子突然一转蹲下身去,“想不到紫兰越长越好了,花都开了。”
“你来过?”见他顾左右而言其他,陶溪心里隐约有了数,让宫女们都退到园子外,随着他蹲下身,“那幅桃花图是你画的?”
“什么桃花图?”皇甫睿还向辩驳,然而声音越很低,没有丝毫底气。
“不知道就算了。”突然陶溪也不想追究下去,就算知道谁他又能怎么样,无奈的笑着站起身,“这后宫毕竟是皇上女人的地方,纵然你有先皇特谕,但是现在很不安定,未免出现意外,王爷还是少来后宫走动的好。”
“我想也是,毕竟对谁都不好。”皇甫睿默默的对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能再唱首歌听吗?你唱的虽然不好,但是歌儿倒是挺特别的。”
“有求于人连句恭维的话也不会说,不唱!”冷哼着别过头。
“那就请天下歌喉第一甜美的陶溪姑娘一展歌喉,让在下这个凡夫俗子聆听一次天籁之音吧。”皇甫睿说着拱手作揖,模样虔诚又认真。
“咳!咳!”陶溪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嗔怪道,“你不要总这么反常好不好,弄我的浑身不自在。”说罢去小心的牵了他的手,顺着小径一转,身影双双隐进绿意之中,“望着你的我,望着我的你,在同样的时光里问着同样的问题,谁在等你,你在等着谁,谁在等着我,我在等着谁……”
过了两日,清静许久的长平宫又热闹起来,只因皇甫绝再度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陶溪平静的接待对方到来,半垂的眼帘没有丝毫起伏。很奇妙,再度相见竟生出隔世之感。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皇甫绝无声的将她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怒不喜。
“你们都下去吧。”皇甫绝将宫人挥退,沉静的屋子里只有茶碗的碰撞声,香炉里的烟袅袅冉起,风一吹就弥漫开来。
陶溪也不看他,他要沉默她就陪着沉默,将茶小口小口的啜着,视线则落向窗外晃动的树叶,太阳的光影细碎的洒了满窗,很美的味道。
“知道是谁吗?”皇甫绝打破了沉寂。
“不外乎她们之中的一个,也没必要去仔细想。”陶溪不在意的回答。
“若不是因为朕与你有协议,朕也会怀疑你,甚至……”
“甚至将我抓起来。”陶溪笑着接过他的话,眉眼一转,清亮的眼神灼灼的望着他,“你现在放任我,她们会更气愤,所有不利条件都指向我,你却一味包庇纵容,如今我可算闻名天下的一代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