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任他帮我擦着脸上的液体。他果然是不知道我流着泪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潜意识里,却似乎又期盼他能看出我的眼泪,知晓我心伤的原因。这样矛盾的想法,一直在我的心里纠缠不休,哪一方都不能完全占据上风。这时,萧陵的手掌伸到我的眼前,他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你看你脸上涂的东西那么多,我只是帮你擦去脸上的水,你就把我的手弄得那么脏,看来还是索性把你擦干净吧!”
我定睛一看,只见他那只手上色彩班斑斓,看来我脸上的化妆品真的很多,不由暂时忘却心中伤感,禁不住莞尔一笑。眼见他正要举起袖子来擦我的脸,我慌忙将他的手推开,说:“不能擦掉!要是你把它们擦掉了,我又怎么好故意在林修远面前装出那副样子?”
萧陵听了我的话,也一副恍然的样子。将手缩回,说:“你不说我倒还真的忘了,假如我真这样做,那你这样一个煞费苦心的计划,非得被我搅得泡汤不可。”
“是啊。”我点头,“所以也只有劳驾你继续努力习惯我这张脸了。虽然真的很难看,你也稍稍勉为其难吧。”
萧陵苦笑道:“真是不懂,惹上麻烦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一起承担?”
我佯装生气:“怎么,你竟然不愿意么?”
“我怎么敢不愿意?”萧陵叹了口气,“好了,不想浪费真气跟你废话了,现在雨越下越大,还是加快点速度找个避雨的地方好了!”说着,似是将身体里的真力重新凝聚起来,飞翔的速度更加的快,只有风声和雨声在耳边掠过,雨点擦着脸颊,却不能有丝毫停顿在脸上。萧陵似是怕我不敢适应这种速度,将我抱得更紧,几乎与他贴在了一起。
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年这样抱着,我的心跳禁不住有些紊乱。可是心里却是感到十分温暖。
他现在对我说话的语气,真的是我以前从来想象不到的,就算是把我看成一个熟人,语气里也不应该会似这般有着戏谑和调侃吧?
也许他对我,比熟人还要更加亲近一点。
莫非,他对我,已经达到一个朋友的标准?
可是我对他的,却究竟是不是友情?我对他那样的态度,仿佛比对一般的朋友要来得奇怪得多,那么我又是把他定位成什么身份的人?
还在为这个问题思考时,听到萧陵略略带着点欣喜的声音:“总算找到避雨的地方了!”
我朝前面望区,只见在那边的树木之间,有着一座小小的房子,不由也高兴叫道:“没想到我们这么走运,那就快点进去躲雨吧!”
萧陵点了点头,一会儿便停在了那座小屋的门前。我伸手轻轻一推门,门没有锁,一推便推开了。我朝里面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在地上有着一垛干柴。萧陵看到屋内的情景,笑着说:“这真是个避雨的好地方,我们不如先将火生好,再来将衣服烘干吧。”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在这荒郊野外会有这样一座小屋,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看来应该会是哪个来此打猎或是游玩的有钱人特地建起以供休憩的地方。萧陵一直走到那堆木柴前,从身上掏出火折,颇感庆幸地说:“好在今日有先见之明,将火折用油纸包了起来,所以没有淋湿。我把火生起之后,你便把那件难看的外衣烘一下吧,它被水淋湿了更加难看无比。”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火折将火柴点燃,明亮的火光立刻燃了起来,跳跃的火焰,让我全身立即就感到温暖起来。我这时才感觉到被雨淋着的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立即将外衣脱了下来,搁在一旁的架子上,放在火焰边烘了起来。萧陵一副无比吃惊的样子看着我,半晌才说:“小姐你可真是经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啊,我叫你烘衣服是在我回避的时间里,你怎么反而当着我的面脱其衣服来了,也不怕自己的清誉不保么?”
我望着他这个样子,不由一笑,说:“干吗这样食古不化?我里面还穿着这么多衣服,自然不在乎脱了这件外衣了。等将外衣烘干之后,你回避一下让我将这件外衣披上,再将里面的衣服烘干,不就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么?况且你的衣服也湿了,自然需要快点烘干。要是你再回避来回避去的,染上风寒我可概不负责啊!”
听了我这样的话,萧陵呆呆地望着我,显然不能理解我这样的“歪理邪说”。我靠近火堆,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眼前的柴火。我就知道他不能接受我说的话,莫说古代人没有这么开放的思维,就算他出身到了现代,也肯定会对我这样做感到抗议。他虽然一直都受着出世思想的教育,可是他的为人处事,还是受着世俗的约束,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景,他能忍受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假如我真的是喜欢着他的,我与他会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和雪儿早已便应是情侣,若由于我的插入,会不会让他移情别恋?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嘲地笑笑,这样微乎其微的机会,渺茫得几乎感觉不到,还是不要牺牲脑细胞去想的好。正在这时,萧陵的脚步声却朝我这边传来,我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将要做什么。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将外衣脱下,笑着说:“你说的不错,这样看来,我的确也应该将外衣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