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轻轻叹了口气,说:“紫竹,你这是何苦——”
“其实,紫竹只是感动于林修远对明珠的痴情,那样深的感情,宁愿用毕生的荣耀去换取,紫竹又怎么忍心毁灭?况且,”我的唇边泛起一抹憧憬的笑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样的爱情,总是会令每个人向往的吧?而父皇能不能答应紫竹,令紫竹的心里,因此而继续保持着这种对完美爱情的憧憬呢?”
我说完这句话,不但楚帝,便连林修远也转过头来,满眼惊讶地望着我。显然,我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一个草包一样的公主了,所以我能说出这番话来,他必定会是掩饰不住心中惊讶。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楚帝,说:“父皇,真正的爱情,必定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既然这样,那便让父皇缔造一个这样的佳话吧。假若传到了民间,也可叫世人看看,咱们大楚皇室,真的是极为宽宏大量的。如此一来,对于父皇一统天下的霸业,也必定会是有着帮助。”
我说着这席话的表情,便是有着平时和楚帝讲话时的模样,隐隐有着些许霸气。看到这个样子的我,林修远的眼神恍惚起来,其中充满疑惑和不解,似乎在思忖哪个样子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楚帝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种分外奇怪的神色,忽的叹了口气,说:“紫竹,朕便答应你的要求吧。”
“谢父皇!”我淡淡地笑着,可是笑容之中,却有着一丝忧愁。楚帝看到我这个样子,眉心闪过一丝愠色,转过头去看着林修远,声音冰冷:“既然你这般没眼光,那朕也不会再勉强你!紫竹这般优秀的公主你不懂得珍惜,日后你便会连后悔也来不及。好了,你起来吧,既然你愿意用你终身荣华富贵来换取这份姻缘,那朕就成全你!你与明珠成亲之后,便即刻离开锦都,终生不得为官!”
“谢皇上恩典!”林修远答着站了起来,脸色平静,看不出心里所想。这样的消息,好坏皆有,的确也真不知他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楚帝似乎不想再见到他一般,冷着脸挥挥手,说:“既然这样,那你退下吧,等候朕决定婚期!”
林修远依言便要告退,我见他要走,便也向楚帝告退。两人一同走出御书房后,见周围没人,我便转头朝林修远一笑,压低声音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林修远听了我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公主何必言谢,毕竟公主也助了微臣一臂之力,反倒微臣倒要好好谢谢公主才是!”
“不是,我对你道谢,并不是如你所想般撮合了我和萧陵,而是——”我淡淡一笑,却笑得讳莫如深,“不过我现在也用不着再和你说,等到你和明珠成亲之时,一切便都能知晓了。你放心,你好歹也是个状元,父皇一定不会舍得将你放手的,你就等着带着你的一品诰命夫人衣锦还乡的一天吧!”
说完这句话,我不顾他愕然中带着疑惑的神情,便向前走去。一切的谜底,终究是只有在他与明珠成亲之时才能揭开吧。到了那时,他才会知道,原来他仰慕之深的天下第一才女,并不是我说的明珠。
可惜,就算他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而只有和明珠扮成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我的最初目的虽然只是要让他心甘情愿不同意娶我,却并不想将他锁入那个他并不希冀的婚姻之中。但若不是这样斩断他所有的念想,也斩断我与他之间所有的可能,等到他知晓我真正的情况时,便难保他不会对我生情,那么我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诸东流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狠狠心,替他安排这一桩婚姻。毕竟他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任何挂着“天下第一才女”头衔的女子。
无论她真实的身份是谁,纵使是最卑微的侍女。
这样的感情,原本就是不成熟的,他自然也应该为这种不成熟的爱付出代价。
纵然穷尽一生的时光。
回到紫竹轩后,明珠赶紧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今日下了大雨,公主没有淋着雨吧?”
我笑了笑,说:“当然淋了雨了,不过已经将衣服晾干,所以也并没有着凉。对了,你快点打点水来,让我把脸上的妆洗掉,真的难看死了。”
“是!”明珠不敢怠慢,慌忙去找了水来。我走入房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萧陵说我其实长得还可以,只不过因为妆化得不好,所以才会看起来相貌平平。看来以后我还真的是应该向简约方向发展,每天素面朝天便是,看看有没有人会说我好看。
须臾之后,明珠便将水打来了,我接过毛巾,蘸着水便往脸上抹,直至将脸上的脂粉都抹得干干净净,才停住了动作。卸妆之后果真感觉好看了不少,可是怎么看我的发型都不配这张脸,于是索性将头发披散下来,转头对明珠说:“你去拿支简单点的碧玉簪来,帮我把头发稍稍绾一下。”
明珠赶紧领命前往,不多久便拿了一支碧玉簪来。走至我跟前,说:“公主想要绾成什么发式?”
被她这样一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以前一直都对这种梳妆打扮没有一点研究,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将头发绾起来,才是最适合我的。于是对明珠说:“你看着办便好,你认为怎么样合适,便绾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