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望着这满地狼藉的现场,全部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活人,让我看得不寒而栗。可瞬间我又感觉到不对劲起来,那些白衣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点着我的穴道,装成我的样子,却又既不杀我也不放我,只是把我丢在这里,又是什么意图?难道他们仅仅是想带走拓拔云,却不想伤害我,而装成我的样子,却只是想嫁祸在我身上?
可这样的想法,又未免有些不合逻辑。假若他们真的想嫁祸给我的话,那么尽管可以留几个活口回拓拔家报信,没必要将所有的人都杀死。而她们既然这样做,也许只是想借我的身份来迷惑拓拔云,毕竟在拓拔云的眼中,我早已和草包这个名词划上了等号,所以自然不会提防我。
而将我点上穴道丢在一旁看热闹,后面又来救我,这样变态的事情,我也已经猜到,是谁在布署这一切了。
想明白一切之后,我心里又情不自禁腾起一簇火焰,禁不住将牙咬紧,越来越希望给那人一个教训。可是我又赶紧抑下怒火,尽管现在我被那人摆了一道,我却不能被愤怒控制了神志,从而做出什么欠缺考虑的事情,坏了我所有苦心积虑的安排。
现在要做的,便是等着那人回来给我解穴了。我无奈地朝屋里看去,却再度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那边,原本理应已成了死人一个的星落,竟然渐渐站了起来。他淡淡一瞟满地的死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唇边却渐渐拂起与他的绝美容颜毫不相称的冷笑。那抹冷笑衬着他的容颜,让人看起来更觉胆战心寒,阴冷得直入人的骨髓,叫看着的人都会莫名心悸。
果不其然,这个叫星落的少年,真的是个很不好对付的角色。而这个红叶居,根据那个少年称呼南宫叶庭“南宫少主”,便可知道它必定是属于一个与大楚为敌的组织所有,而南宫叶庭,也必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不过须臾,星落唇边的冷笑便消失不见,眼里蒙上一层冰冷的寒冰,再没看那些尸体一眼,便朝门外走去。那些尸体中,有些还是刚才与他谈笑的兄弟,现在他们尸骨未寒,他便就这样对他们视若无睹,他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假若被他看到我,他对我肯定便会如刚才那个少年对我一般,或者将我杀死,或者断掉我的经脉,然后把我抓去给南宫叶庭。这样想着,我情不自禁向后面退去,希望这样后退与他保持距离,能够让自己的危险也能够小点。
刚退了几步,我便感觉到不对劲起来。我竟然能动!我的手脚,我的全身,竟然都能动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望自己的全身,然后试着站了起来,却没有费丝毫力气。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我晕过去之后,穴道竟然自己冲开了么?
我还没有从欣喜中挣脱出来,看到星落离我越来越近,又重新陷入恐惧之中。情不自禁的,我的手向下触去,触着腰间悬着的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形同海螺,我用手紧紧握着它,手微微有些颤抖,想将它从腰间解下,但瞬间又似想起什么,动作突然凝滞。手渐渐松开,玉佩也重新垂落下去。
我抬头望向星落,纵然即将面临无尽的危险,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唇边却泛起一抹带着微微讽刺的笑容。现在我已看穿一切,虽然时而会遇着变故,但终究却会化险为夷。只因在我身边,有着那许多保护着我的人。
而如今,对于星落来说,他的下场,应该比那些少年好不了多少吧?
真是可惜了他这样一个有着绝世姿容的少年。这样想着,我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惋惜,想到他即将有着的结局,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紫竹为何要叹气,莫非遇着什么伤心事么?”正在这时,一个带着笑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我便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紧紧抱住,然后被那双手的主人抱着在空中连续转了几个圈,逃离了那片危险的地域。果然一切都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样啊。这个熟悉之极的声音,无论何时,只要听得一个音节,我都能知道是谁。
可是,此时在他的面前,我却不能露出丝毫我已明了的表情。不只是因为他一开始便对我的欺骗,也不只是因为他对我们原本计划的背叛。而更是因为,在他的面前,我不能暴露出我的所有。包括我真正具有的实力,我的智计,还有我的野心与阴谋。毕竟他现在力量胜我许多,而在这样力量悬殊的情况之下,我只有示弱,才能令他不会对我产生任何疑心,从而,对我所有的计划,产生旁生枝节的变故。
这一切,归根究底,只是因为楚帝的那句话,要我好生辅佐玄羽的话。
我垂着头,在玄羽的怀中微微瑟缩着,似乎连抬起头来的勇气也不曾具有。在我的耳边,传来刚才那些白衣女子们与星落厮杀的声音,以及,还有玄羽关切的话语。
“紫竹,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抬起头来看我?”玄羽紧紧抱住我的肩膀,声音里充满关切,见我仍然没有抬头,声音里渐渐有了一丝担心与后悔,“紫竹,都是我不好你就抬头来看我一眼好么?难道你不肯看我,是在怪我么?”
我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原来他是真的关心我的,毕竟我是他惟一的手足血亲。可是以他之前对我的耍弄,将我一次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我却是不会对他原谅。但现在,我却不能对他表现出任何不满,我惟一的做法,只是对他示弱,向他展示我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