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微?”我微微一扬眉,“莫非你便是那个假冒本公主的人?”
听得我这样问,宁九微的眼中掠过一道惧色,可是在我的注视下,却只能点点头,说:“公主说得不错,属下只是奉将军之命行事,但公主若要责罚,属下自也毫无怨言!”
她这话还真是说得不敬之极,与白十娘以前对我的态度一模一样,也不知是否玄羽的燕羽十八莺里面全是这种性格女子。看见她脸上的倔强神色,又想起她在红叶居中的隐狠表现,我已大致知晓了她的性格。于是站了起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唇边一抹冷笑:“没错,你对我如此,我的确是应该好好地惩罚你才是。就算你确实是遵玄羽之令才对我动手,但为何在你动手之前,你却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这般不问是非黑白便行使玄羽的命令,又跟傀儡有何二致?所以作为对你冒犯本公主的惩罚,的确应该加重才是!”
宁九微听得我这话,眼中掠过一丝不甘,但看见我的冷笑,那丝不甘又迅速消逝。她垂下头去,说:“既然公主要惩罚属下,属下也无半句怨言!”
“是么?”我冷笑一声,说,“你虽然口中说着你对这种不公的处置并无怨言,可是在你的心里,应该是极不平的吧?也许你心里此刻已暗起杀意,很不得像对付那些红叶居中的少年以及青翼一样,对我施寒冰叶,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么,我没有说错吧?”
“公主请明鉴,属下并无此等想法!”宁九微的脸瞬间煞白,慌忙跪了下来,急急说着,“公主是将军最爱的人,属下又怎敢对公主怎样?若不是将军命令,属下便连保护公主也来不及,又怎会对公主有何伤害?还请公主体谅属下苦衷,饶恕属下吧!”
我冷哼一声,说:“你方才还说对我的惩罚毫无怨言,怎的现在却又要起我的宽恕来了?况且,你说你不敢伤害我,并不代表你心里也这般想。你应该知道,不敢与不想,终究是不能划上等号的,只怕你心里对我的话,还是不曾服气的吧?”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宁九微脸色更白,眼中惧色更甚,想必是以前便听过我为人刁蛮任性,对下人一向缺乏体恤之心,所以才会这样害怕。
“如果你不敢,就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轻笑一下,“还是,你真的对玄羽忠心至极,连伤害我一丝一毫也不愿意?”
宁九微讶然抬起头来望着我,说:“公主所言甚是!”
“这样说来,那你之所以对我这样恭敬,也是因为玄羽了?”我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玄羽对你们做了什么,令得你们个个对他如此忠心。不过在我的眼里,我却不会因你们的忠心感到欣慰,反而我感到十分的悲哀。”
“悲哀?”宁九微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眼里的诧色更甚,“公主何出此言?”
我微微一笑,说:“难道不是么?你们因玄羽玄羽的一句话,便去做任何事情,不许有半分的违抗,甚至连做自己万分不愿的事情,也只有接受。其实以你们的资质武艺智谋,本可以不听命于任何人。可是你们不但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还唯玄羽马首是瞻,听从他的命令执行各种任务,便连色相都可出卖。如此的践踏自己身为一个女子,不,是身为一个人的尊严,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情么?”
宁九微微微一愣,旋即又坚决地说:“公主所讲也有道理!只不过将军对属下等人恩重如山,所以属下等人才甘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其实属下等人并未把为将军效力看作是多么卑贱的事情,反倒还觉得荣幸之至,能够为将军尽一份力,当真是属下等人最大的心愿了。”
“若是你这般想,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再说便等同于离间你们和玄羽的关系了。只不过同样身为女子,我却是真的不愿看着你们受任何的苦,不愿看着你们不得不去做不想干的事情。但见你们真的对玄羽如此忠心,想必在你们的心里,玄羽这个主子还是相当好的吧,否则也不会令你们这般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了。”看见宁九微的睫毛有了些微的颤抖,我俯身将她扶起,笑着说:“你起来吧,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般客气,你们是玄羽的手下,不是我的属下。以后在我面前,你便尽管当我是你的姐妹好了,知道么?”
宁九微赶紧又要跪下,声音中尽是惶恐:“公主请恕属下不能接!如此逾礼之事,属下怎敢轻易去做,还望公主不要让属下做这种折福之事了!”
我双手紧紧撑着她的双臂,让她无法跪下去,然后我微微一笑,说:“我已经说了,你只是玄羽的手下,而不是我的手下,所以你用不着对我如此客气!我与白十娘早已是情同姐妹,以后你便学学她,也把我看成是姐妹,如何?”
宁九微沉吟了片刻,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说:“属下知道了,多谢公主!”
我轻笑一声:“谢什么呢,其实我该多谢你赏脸给我才是。对了,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拿给你当见面礼,这支玉钗便勉为其难吧。”说着,我自床头将我原先绾发的那支玉钗向她递去,她慌忙伸手拒绝,急急地说:“不行,属下无功无德,又怎能要公主的赏赐——”
“这不是赏赐!”我截住她的话,将她的右手摊开,把玉钗放在她的手心,正色说道,“记住,我与你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平等的姐妹,所以我送东西给你也不是赏赐,而是馈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