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点点头,心里却在为他对我这样好感到有些疑惑。我自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会喜欢我,他对我这样的原因,若不是他一向的性格就是如此,便是他对我,必定也是有着某种目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他掉以轻心,纵然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我的心里,一直盛满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觉,极其矛盾,在我的心里彼此进行着斗争,可是无论哪一方,也不能彻底占据上风。而我,也不知以后该以何种态度来待我,我不知我们来到云城之后,我是该离开他,还是该留在他的身边。我不知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拯救,还是一种毁灭。
我不由烦闷地闭上眼睛,原来爱情真的如我想象中一般,充满着许多许多的猜疑和不安。以前在我还未爱上任何人之前,我可以清醒地对任何人进行算计,可是现在,我却似乎连自己也陷入了一个迷局之中,无论怎么绕不绕不出,反而还令自己更是深陷其中。
可是我却无法将它忽视,无法轻易将这件感情抛开。我不知在他的心里是否有与我一样的感觉,我只知道,假若这场爱情是一次战役的话,还没正式开战我便早已输得一败涂地,自我见着他的第一眼,便对他钟情的那刻起。
我轻轻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微风拂过身边,令我感到有些微的寒冷。也许是自心底涌起的寒意,已经浸润到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我想向他的怀抱贴去,想从中获取温暖,却又像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了一般,无法再前行一步。寒冷已使得我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纵使艳阳高照也是无济于事。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轻颤,垂下头来问我:“你冷么?”
“不,没有。”我慌忙摇头,不敢去
看他的脸,生怕再看一眼,便会沉沦更深。
他见我这样,轻笑一声,说:“灵城很快便要到了,到时我再帮你找个医馆将脚伤治疗一下。你现在身子不停颤抖,也许是因失血过多所致。只要将伤口用药敷好,便会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又涌起一阵暖流,我轻轻地说:“谢谢你了。”
“林姑娘何必言谢?”他的脸上是明朗之极的笑容,“见到你受伤,我本来就该出手相救,这本是人之常情,所以你就不用多谢我了。”
他将这句话说完,见我仍在不停轻颤,微微踌躇了一下,才像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地说:“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为了不让林姑娘受苦,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紧紧抱住,我的身子刚落入他的怀里,便瞬间安定了下来,奇迹般得停住了抖动。他低头看我,神情中尽是歉意:“希望林姑娘能够原谅我此等做法!”
我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被他发现我的脸已经红似晚霞,我只好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低低地说:“我该多谢你才是,又怎会怪你?”
说出这样的回答,便连我自己,也是忍不住为自己害燥,又不知他会怎么想我。我只感觉我仿佛又一次沉沦在他的爱中,原先的决心早已消失不见,我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心脏的跳跃声,仿佛此刻面对的,是世界上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也不能企及的幸福。
我知道,我真的完了。我所有的决定在他面前都会分崩离析,这是我的劫数,注定我只能踏入其中,永远也不能逃离。
而他,却可以站得远远,笑得云淡风轻,瞧着我的狼狈,就像看着一幕与自己无关的戏剧。在这幕戏剧之中,主角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却又与他息息相关,主角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是受他牵引,他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看着我自编自演自导的独角戏。
我这时才发现,我以往尊崇的那些爱情理论是多么幼稚,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若是将它们用到实处,却是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在现在的我看来,爱情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若没有他的回应,而只有我的付出,我心里又会多么的不甘,只想用尽我所有的计策,都要将他的心拴在我的身边,让它永远不要离去。
也不知一直掠了多久,我们便能看见灵城的城门近在咫尺了。这时程衡才落了下来,搀着我一直朝城门走去。那些守门的士兵看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去,都无比仔细地看着我们,似乎想从我们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的样子。知道他们正用这种方法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进行审查,我和程衡镇静地向前走去,根本不见一丝的慌乱。
走到他们面前时,那些士兵将我们上下审视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哪里人,究竟想去何地?”
他话音刚落,程衡便开口回答:“我是云城人,因我兄弟脚受伤,所以急欲进城疗伤,还望军爷通融一下!”
他的口音来了个截然不同的转变,赫然便是云城口音。那士兵狐疑地朝我望了一眼,看见我腿上的伤,知道他没有说谎,便又问我:“你这伤是如何来的?”
程衡听得他这样问,不由转过头来看我。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于是也不由转头对他笑了一笑,示意他放下心来。他看到我这抹笑容,眼里些微的担忧逝去,又恢复似平时一样古井般深沉与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