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便想好,于是便立即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也是正宗的云城口音:“我与我大哥本来在山上郊游,可是游兴正浓之时,我的腿却被捕兽夹所伤,好不容易将捕兽夹松开,我大哥便赶紧带我去灵城疗伤了。”
那士兵听了我这样的回答,又皱眉问道:“山上离这里如此之远,你们又是如何来的?”
我微微一笑:“在这乱世之中,纵使是读书人,也应学些武功用以防身,所以我大哥的轻功也很高,自然不用费太多时间与精力,便能顺利到这里了。”
那士兵似乎还想问什么的样子,将我和程衡来来回回瞧了几眼,却都被我们镇定自若的模样迫得将心里的问题吞了回去。他挥了挥手,对我们说:“你们快进城,别耽误了我们的事!”
“多谢军爷!”我和程衡异口同声将这句话说出,不由相视笑了一声,忽然,我像想起什么一般,对那士兵说:“对了,军爷有没有听过,沙城中昨晚发生过一件极怪异的事情?”
那士兵原本还是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此时听得我提起沙城,便立即来了兴致:“什么事?”
我一脸惊异:“原来军爷真的不曾知道!不过想来也是,当时见着那副情景的人不多,而我若不是内力深厚,现在必定也已经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唉,那人的武功可真的也极高,不然也不会令得那么多弓箭手都纷纷被她的魅神术所迷,从而纷纷被他所控制。”
“什么弓箭手?什么魅神术?你给我讲清楚点!”听得我这样说,那个士兵立即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引得其他的士兵也朝我们这边望来。
我满脸困惑:“说实话我也是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我是听得有人在吹箫,箫声又动听无比,于是便循着箫声向前走去。可是没想到到了那处,却发觉有一个女子立于城墙施魅神术,而在城楼上,却有百十来个弓箭手倒在地上,满眼痴迷之色。我见事情不对,又因那女子的内力与我不相上下,所以便赶紧躲在一边瞧着那边的动静,却见那女子将那些人迷倒之后,便一边吹箫一边用轻功向城外飞去。”
貌似听我讲话的人越来越多,我话音刚落,便立即有士兵问道:“她往哪里逃了?”
我见着他们一副焦急的模样,继续装着困惑:“怎么了,这女子难道是什么重要人物么?”
他们不耐烦地说:“她是朝廷钦犯,我们现在就是为了将她找出来!”
“朝廷钦犯?”我一脸的震惊,“早知道她是朝廷钦犯,我当时便该挺身而出将她拿下,而不应放任她逃开了,我真是不该贪生怕死啊!”
我兀自在一边悔恨了半天,瞧见他们都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才又接着说:“不过我已知道她是往何处去了,她当时是往南走的,想来现在肯定已达平城或端城吧。”
我将这句话说完,便只感觉有人盯着我看,我刚一抬头,便看见程衡微微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知为何,我竟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玩弄阴谋的一面,我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出任何的阴谋诡计,从而在他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是看眼前的情景,我若不这样做,便无法让自己脱离危险。
而他会用这种眼神看我,想来必定是已完全将我看穿,说不定他也是同类人,所以才会如此简单地看透我。
我心里突如其来涌起一阵无垠的伤感,为什么我们都会拥有如此绝望的一份爱情,我是这样,玄羽也是这样。这种感觉,便连那些守城士兵再度相信我的话让我和程衡进去的欣喜,也是无法冲散。我在他的搀扶之下向灵城中走去,感觉到身后那些士兵正在商量着什么,若是我没猜错,他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向某位机要人员报告这次发现。而那个机要人员,便是玄羽的某个手下,并且是与我有打过交道的属下。
瞧见走得远了,程衡便笑着说:“你三言两语便令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平城和端城,真是好生厉害!”
我笑了笑:“没办法,只因我要让他们对灵城放松警惕,便只有这般做了。”
他听了我这话,笑了笑,却没有再对这件事情进行讨论,便对我说:“现在我们去医馆帮你疗伤吧。”
我点了点头,任他将我扶着向前走。可是当我们走了没几步时,我却只觉有一双眼睛直朝我们望来。对于我自己的直觉我一向是相当有自信,所以我立即便循着直觉望去果然看见人流之中有一个身着绛色长裙的女子正朝我们望来。她的面容那样熟悉,赫然便是宁九微!
她此时正望向我们这边,双眼中盛满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不知她这样望着是什么意思,不知她是不是对我的相貌产生怀疑,可实在怕被她发现露出马脚,于是便赶紧拉着程衡的袖子,说:“我们快点走吧,此处人多眼杂,被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好。”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废话就搀着我加快脚步。我不知他怎么会没有一句疑问。可是突然转念一想,我能发现宁九微在看着我们,他武功比我高多了,所以自然更应该看到,所以难怪塔灰那么痛快地答应。
不一会儿,我们便找了个医馆将我将我的脚用药敷好,再雇了辆马车。我坐在车厢里,他在车外为我赶车,此时的情景,本来真的是我要万分感谢他才是,可是我却感到享受得心安理得。似乎他为了我做这些,是我原本便该理所当然得到的。仿佛我天生便该享受着他的照顾与庇护,不让我受一丁点委屈,本就是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