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那公子又为何要拒绝?”那丫鬟又含笑对我说,“奴婢看公子的模样,似乎是一个读书人,现今天下局势不定,大凡满腹经纶之人都渴望进庙堂为官,为朝廷效命。奴婢观公子器宇不凡,决非池中之物,而公子之名未被天下人所识,只是因公子缺乏引荐之人而已。若公子乐意,在你眼前便有一个愿行此责之人,只要借着这个桥梁,公子平步青云之时,简直是指日可待,到时公子的满心壮志,也有舒展之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听了这席话,我不由将这丫鬟细细地看上两眼。能说出这么席话的,还真不是一般之人,由此可见她家的小姐,也必定不是常人。我心里暗暗生出一种想见着她的心情,毕竟我见过的自以为聪明的草包女子多了,此刻见着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子,又怎能不生惺惺相惜之情。于是我望着那丫鬟,问道:“哦,那不知你家小姐,究竟是何家千金?”
那丫鬟听得我这样问,仍是不动声色地说:“公子若要想知我家小姐的身份,何不亲自上前问好?”
竟然跟我摆起龙门阵来了,也不瞧瞧谁才是此道中的高手。我也是微微一笑,说:“但以诚待人才是待客之道,客人也是要知主人根底才能前去拜访,姑娘认为对么?”
那丫鬟明显没料到我也会跟她绕这么多道道,愣了一下,才说:“公子真是为难奴婢,我家小姐身份太过隐秘,本来就不能为外人所道,所以还请公子见谅!但奴婢可以保证,此番奴婢请公子去见我家小姐,决不会对公子造成任何损害。我家小姐只是在那家酒楼上偶然见着公子的绝世风采,所以才想引荐公子为朝廷效命,对公子决无任何非分之想,所以请公子万分放心便是!”
“哦,那你家小姐可真有识才之心,可惜我才疏学浅,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就对不起她的一片热心了!”说着,我便又要往前走,这般做自是欲擒故纵,听那丫鬟的这句话,她家小姐有引荐人才为朝廷效命这般大的面子,绝对是某个高贵显贵的千金,或者,还有可能是大昭的某位公主,这么大个人物,我当然想知晓她究竟是谁了。
见我要走,那丫鬟慌忙挡在我的前面,我双眉一扬:“姑娘何必还要勉强?我的原则是来历不明之人一概不见,所以姑娘还是请回吧!”
那丫鬟见我神色坚决,也知晓我今天是铁了心要问出她家小姐的来头了,于是只有苦苦一笑,说:“公子真是为难死奴婢了,既是如此,那奴婢也只好向公子透露一些我家小姐的情况了。但关于我家小姐的具体身份,奴婢却不能向公子说明,奴婢能说的只是,我家小姐是当今太子最重视之人,若公子与我家小姐相识,她便一定会向太子殿下引荐公子,到时公子便会平步青云,尽情施展平生之志了。”
“哦?”我饶有兴趣地扬了扬眉,竟然是端木叶非最重视的人,那她究竟是谁?想起她此时在街上死皮赖脸要见我的荒诞行为,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传闻中她便如同拓拔云一般,或者说是与以前的我一般,骄奢淫逸得天下闻名。但偏又因为受尽父兄宠爱,从而无人敢去管教。并且这个人在大昭的地位,比我在楚国的地位还要尊贵许多。
她便是天隆帝最宠爱的女儿,端木叶非的同胞妹妹端木朝云。
假若楼上这位女子真的是她,那整件事情就好玩极了。我真的很想去会会这位传闻中的人物,但忽然想起,此时的我,已彻底与大楚皇室脱离了干系,紫藤天下的大小事务也暂时与我无关,那我为何又要多花这么多心思来经营?不由感到有点倦然,便对那丫鬟说:“是么?可惜我这人一贯闲散惯了,受不了任何约束,自然也不想为官,当真是辜负你家小姐一片心意了。”
那丫鬟慌忙说:“若公子不想为官也好,但总该见我家小姐一面——”
我轻笑:“若有缘的话,以后自然会再见面的,此刻又为何要强求?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告辞!”
这番话本是程衡对我说过的,此时由我口中说出,便忽然有种沧海桑田人事皆非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只觉分外酸楚。那丫鬟见我如此,仍然不死心地追问:“若公子当真要走,那奴婢的确也不能强加挽留,只是若日后真有缘与公子相见,而奴婢与我家小姐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那当真是不方便得很。”
我微微一笑:“我姓骆,不知你家小姐芳名?”
她也是一笑:“知晓了公子的姓氏,奴婢已是十分满足,不打扰公子了,奴婢就此别过!”
说着,便转身朝刚才那女子坐着的酒楼走去,我没有探到那女子的姓名,不由有些微的失望。但转念一想,我现在已暂时与楚昭两国的交锋绝缘,自然不用花费经历去探得那女子的底细,况且我对她用的是化名,她是否会同样对我也未可知,所以还是不要白费心机的好。这时那丫鬟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今日是我家小姐在云城的最后一天,本希望能与公子好好的见上一面,便是讲上几句话也是足够,但不想公子……明日我家小姐便会回到赤都,以后公子若也到了赤都,见着我家小姐之时,可千万不要再似今日这般便好,要知道我家小姐——”
她忽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脸色却有着几分凄楚和疼惜。听着她这番话,我心里一动,不由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