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便也伸手随着我的手指在琴弦上行走的痕迹的轻抚着,当他抚到其中一个音节时,我摇了摇头,说:“不对,这个音不是这样的,你手应该拨在那里——”
一边说着,我便不由伸手去抓他的手,替他指点他手指应该放在位置。可是当我拉着他的手时,却只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不由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正愣愣地看着我,双颊有点微红。我疑惑问道:“你怎么了,莫非我又做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么?”
“哦,没事。”他慌忙移开视线,一边回答,一边却将自己的手从我手中抽了出来,说,“络绎,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就不用麻烦你这般手把手地教了。”
“哦。”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感到有些好笑,原来他这般的拘谨,只是因为刚才我拉了他的手。不想他竟然会脸红,当真是让我感到吃惊了一回。
他见我看他,越发不敢看我,只是低头抚着琴。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不由一笑,说:“其实你也不要这样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拉着对方的手了,上次在锦都的时候,我的手被琴弦伤了,不也是你给我止血的么?何况我们的交往坦坦荡荡的,又用得着顾忌些什么?”
听着我这话,他抬头来看我,眼里有着莫名的神光在闪烁。当见着我含着笑意澄净的双眼时,他的唇边浮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又低下头去,似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不管如何,以往的我,都是从未于任何一个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你……你真的太不一样……”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手指在琴弦上抚着几个不成调的音节,我看着他,他这话说的太直接,我就算再装作不懂,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我只有沉默着不说话,只希望他能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从而让彼此都更为自然点。可是他却忽的又说了一句:“不知在络绎的心里,是否又有什么人,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呢?”
他还真是越来越直接了,直接得几乎让我措手不及。看着他在等着我的回答,我笑了笑,说:“对我来说,每个人都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络绎真是玲珑心肠。”他不由也笑了笑,可是笑中,却含着那般深的苦涩意味。我心中感到有些难受,却也是笑了笑,说:“你太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话怎么厉害?”
心里确实希望他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果然,他也没有再提起什么问题,只是笑道:“络绎,我便弹刚才那首曲子了,你可要好好指正啊。”
“那是自然。”我笑了笑,便伏在案几旁听着他抚的琴声。他的技艺真的增长极快,几乎与我不相上下了,一曲完毕,他朝我一笑:“络绎认为我奏得怎样?”
我赞道:“你奏得真的极好,我真的都怕我再教你这首曲子,你这个徒弟,可真是要超过我这个师傅了,所以害得我现在都只有先藏藏私了。”
他也不由一笑,可正在这时,却只闻自窗外传来一阵婉转的歌声,声音柔媚,歌词绮丽,显然便是青楼画舫中才有着的曲子。我不由感到有些惊奇,煸炒窗外望去,只见在我们船旁飘荡着另一条豪华的游船,而那歌声,便是从那船上飘来的。我不由奇道:“这可真是怪了,不想青湖上,也会有着画舫。”
“这不是画舫,而是游船富家子弟召的歌妓所唱的曲子。”这时穆非的脸上已没有了笑容,而是有着一种深切的哀伤,“看这赤都的情景,便知大昭百姓,是如何的耽于享乐,也难怪为何这些年来,在与大楚的交战中连年败退。不过想想也是,大昭地处江南佳丽之地,民风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我笑了笑,说:“虽然柔靡之地确实会令人企享乐之心,不过大昭却也有着力挽狂澜之人啊,像郁青城,还用你们的太子端木叶非,不就是其中之翘楚么?”
他也不由一笑:“不想络绎对于大昭的事情,竟也这般了解。”
“这那算了解啊,毕竟这些事情,可是天下皆知的。”我不满地抗议,“像我们大楚的玄羽大将军,你们昭国的臣民,不也是久闻他的大名么?”
他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是这样的。说起楚国的事情,我倒是感觉有几分奇怪,现今楚帝都未曾立下太子,而青漠和蓝洲封王之后又被发配边疆,只留墨锦还留在锦都,莫非楚帝想将这个储君之位传给墨锦?假若这样的话,我到还真的不愿意,看着名为天下第一才子的墨锦变为一国之君。”
他的脸上,颇有几分惋惜之意,我不由笑道:“你还说我对打照的事情了解呢,我看你对大楚的事情,才是真的了如指掌。”
他失笑:“都怪我一时忘情才说这些话的,本是来陪络绎游湖的,不想却又讲这些题外之话,还希望络绎不要见怪才是。”
我笑道:“我自然不会怪你了,毕竟男儿就应当心怀天下!不过若你真感到愧疚德化,不如就请我去吃吃赤都的特色食品,如何?”
“好,只要络绎愿意,我随时奉陪!”他笑了笑,便吩咐船夫靠岸,又对我说:“络绎,在青湖边有座酒楼,里面的鱼堪称极品,不如我带你去尝尝?”
“好。”我点头,他待我真的极好,好得让我的心里都不由满是愧疚。她对我的情意,我真的永远无法回避,也不能无视,可是我又怎么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