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出,朝中大臣虽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几个人太激动。只因在民间,自然也有人评论大昭历代皇帝的功过得失,尤其是太祖皇帝,更是被人传诵至今,民间关于他的戏剧评书,也不知道有多少,叶君翎用这个题目来试这些书生,自然也不算什么过分之事。可是天隆帝一直居于皇宫之中,又怎么会知道皇宫外的事情,所以立即变色道:“当真有此事?你速速将前因后果说来!”
见着他这般激动,我和端木叶凡心照不宣地互望一眼,彼此都知这个计策当真是押对了地方。那边秦落羽又在添油加醋了:“当时草民等人听得叶大人这个题目,当真是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只希望能快点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皇上,让皇上知晓他的不敬之心。可是草民却仍是无计可施,只因若草民不这般做,便永远都再见不着皇上,将此事报告给皇上,所以草民只好委屈求全,便依着叶大人的意思对太祖皇帝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之后草民心中只觉愧疚难当,便质问叶大人为何要出这样一个题目来侮辱大昭的历代帝王,可是这时,叶大人他却说出一个让草民无法接受的事实来!”
听得他这么讲,不仅是天隆帝,便是其他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齐齐望向了秦落羽。眼见秦落羽即将要说出这句话来,这时却只见端木叶非转头去看秦落羽,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不知在那时叶大人又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若是与我有关,那不如还请秦公子说出来让我听听,也让我好好的看下,有时如何与我有着关系的!”
他的这句话,不由让我又将视线投向了他,可是却似从他淡淡的笑容之下,看到了隐含其中的暗暗杀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想来也是,能够在此等乱世之中力挽狂澜之人,若没有什么狠辣手段,又怎能安定人心。
秦落羽似也是因这句话而惊呆了半晌,望了望端木叶非,神色似没有先前那般坚决。眼见得他这样,端木叶凡又叫了起来:“是啊,你就快点说出来啊!我看你这样吞吞吐吐,八成是在想着该怎样污蔑皇兄吧?我早就跟你说了,皇兄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人物,是咱们大昭国人人敬仰的英雄,又怎会做什么对父皇不敬之事?至于你这个贱民,就不用在这里血口喷人了,你可要知道,这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一件!”
我望向端木叶凡,此时他的脸上,全都是一片激动之色,似是真在为端木叶非打抱不平。可是在见着秦落羽脸色又发生变化,我却知他这话必是一语双关,又在其中隐含着什么对秦落羽进行威胁的成分,便也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立在一边静观好戏。听得端木叶凡的话,秦落羽的脸上又出现那种宁死不屈的神色来:“草民自小熟读圣贤书,在草民的心中,从来只有朝廷和皇上,并且对于任何的礼义廉耻,草民也时刻不敢忘怀。所以明王殿下尽管放心,没有根据的事情,草民自不会说出,也不会编造出任何谎言来践踏自己的天良!草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若有半句假话,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样重的誓言,再加上这般的神情,不由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几乎要相信他说的每一个都是真话。天隆帝看着他,笑了笑,说:“即使你说你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那边快点说出来,让朕听听,那句真话,又会惊世骇俗到什么程度!”
“是,草民遵命!”秦落羽不再啰嗦,立即便答道,“回皇上,那时草民质问叶君翎为何要这般做,他却对草民说,其实那个题目,都是太子殿下要它用来考察草民等人的。原因,为的只是太子殿下早便对皇上的为政之道颇为不满,所以便拿太祖皇帝来与当今皇上进行比较。抨击皇上远远不及太祖皇帝,连太祖皇帝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而若是由他来当皇帝,便一切都不同了,而他的才智计谋,也堪与太祖皇帝相媲美,所以他才除了这个题目。”
他的话音刚落,天隆帝的脸色便一变,那些大臣也不由愣住,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而这时端木叶凡早已便叫了出来:“你这个贱民胡说些什么,我皇兄现在太子当得好好的,又怎么会有个么野心去妄想自己成为皇帝,又怎么会拿太祖皇帝与他来做比较?莫说太祖皇帝的功绩无人能及,便是我皇兄能及得上太祖皇帝,他又怎么会这般迫不及待地拿自己与太祖皇帝比较?虽然我皇兄现在还是太子,但不久之后,他自然会是皇帝,他又用得着着急什么?反正这天下迟早会是他的,他又怎用得着着急这一时半刻。让别人笑话他有什么野心?并且我皇兄这般英明神武之人能够成为未来的皇帝,难道不是万民之福吗,你又为何要这般诬陷他?”
一听他的话,我只看到端木叶非和叶君翎,还有另外几名官员的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我心里不由暗暗好笑,看端木叶凡此时一脸的打抱不平,并且表情这样无辜地说出替端木叶非不平的话,又加上他平时荒诞的为人处世的态度,料想几乎每个人都会认定他说这些话纯粹是为了端木叶非好,而他话中那些越发让人产生歧义的话语,都会被人认为是无心之失,心里除了有几分无奈与好笑之外,都不会对他有丝毫的怨恨之情。
天隆帝脸色更是大变,端木叶凡这般说,明显便是置端木叶非于不义之地。此时就算天隆帝是傻瓜,也会误会端木叶非真有取他而代之的心里,何况天隆帝一向便是以多疑无情而闻名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