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天隆帝的怒火微微平息,我便在一边说道:“皇上请息怒,太子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太子,丝毫也撼动不了皇上的地位。并且微臣也认定,皇上的这种为朕之道才是最英明的,他们那等庸人又怎能理解,所以那时叶大人希望微臣劝说皇上多理国事,不要再似以前一般沉迷享乐,将国事荒废一边时,微臣便严词拒绝了他的这个要求。在微臣的心里,皇上的这种为政之道,乃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都及不上的,又岂能为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忠臣’,而发生改变?”
“哼,忠诚?”天隆帝冷哼一声,“他会是忠臣?朕看他的忠心,只是对他现在的主子才有着的吧?他对你说的那些话,果真证明,在他的心里,还是认为他的主子,能够掌控朕的行为的吧?”
见着天隆帝再度阴沉起来的脸色,我静立一旁没有说话。有时候言多必失,像此时一般不说话,任凭他自己猜测反而是最好的办法。正在沉默中时,只听天隆帝的声音响起:“苏晚照,你且给朕说说,对于此事,你又有何看法?”
他终是沉不住气了么?我的唇边轻扬一抹嘲讽的笑意,却是转瞬即逝。然后我恭身答着他的问题:“皇上乃九五之尊,又是千古难遇的********,自然不应因别人的看法,尤其还是自己臣子的看法,所以微臣认为,皇上想做何事,尽管放手去做便是,而微臣愚钝,实是难以给出皇上什么好的答案。”
天隆帝一笑:“今日连你苏晚照也变得这般圆滑起来,倒真是有点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啊!你往常不是常说,你是很赞同朕的为政之道的么?既是如此,那你便自然也是懂得朕心思的,又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虽是笑着,但那笑却全无喜色。知晓天隆帝喜怒无常的性子,我变也不再卖关子,答道:“回皇上,既是世人都认定,皇上一直以来的做法都是荒诞不经,那皇上也不如让他们看看,世间真正的荒诞之事,又是个什么样子!”
听得我这样说,天隆帝的眼中也不由掠过一道愿闻其详的神情,问道:“那不知对于此事,苏晚照你又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如讲出来让朕好好听听!”
我笑了笑,说:“微臣曾经在一本稗史上面,看到了古时一位帝王的轶事。据闻那位帝王天纵奇才,而其性情更是潇洒不羁,在他年轻时,曾做过一件轰动全朝之事,而正也是因为这事,便使他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帝王!”
“哦?”天隆帝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所思,又抬起头来我,说道,“那不知这位你说名垂千古,朕却似从来没有听说过其轶事的帝王,又干出一件怎样令其名声大震的事情出来呢?”
我答道:“那位帝王年轻时干的那件事情,便是在后宫之中建了一个‘豹房’,网罗全天下所有的珍奇宝贝,俊男美女,还有各种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每日那位帝王便是在豹房里与那许多绝色佳人饮酒吟诗,享尽人间至福。”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而在那时,满朝文武均是对那帝王的作为颇为不满,纷纷上折请奏,可是那帝王却将那些大臣呈上的折子全数扔进火里,并对那些臣子说:‘朕为天下社稷这般劳心劳力,你们当中无一人感称朕的恩德,而朕只是稍稍放松享受一下,你们便一个个恐慌得似天塌下来一般,那朕倒是想问问你们,是否朕这个皇帝,天生便是该操劳终生的?还是在你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朕这个皇帝的存在?既然这般,那朕便也索性对你们挑明了讲也行!朕告诉你们,朕乃天子,朕是天所生,在这天地之间,便是朕最大,所以朕自然也有权力,来享受着上天赐予的一切!况且这世间一切,也是全数属于朕所有,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也终是无法绊住朕的心,而朕的心,也终不是你们这群人所能拴住的!’”
“当日那帝王将此番话说完之后,便拂袖离开了金殿,只留下那群臣在殿中面面相觑。自那日之后,天下所有人都知晓了那帝王所言的这番话,却无一人有何异议。只因在那刻,全天下所有的百姓,便都深深被这帝王的潇洒之风所迷,而这帝王的此举,更是被千古传颂,直至今日!”
我所说的,便是明武宗朱厚照建豹房之事,可惜他却不是似我话中所讲,是个潇洒如风的皇帝,而更像是一个顽童。但这一切,天隆帝自然永不会知晓。我说完这番话,便将视线投向天隆帝,不知他会有何反应。
只见听得我的话后,天隆帝的唇边扬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声音中尽是一种奇怪的意味,说道:“你口中的那位帝王,当真是极潇洒不羁,连朕听了也是极为的佩服。所以姑且无论这位帝王是否曾真的存在,看来朕也是该效仿一下他了!”
我笑了笑,说:“皇上所言甚是!本来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皇上所有,所以皇上想将这一切如何处置,便可如何处置,根本不要理会别人的反对之声!并且皇上请放心,对于那个豹房的格局和布置,微臣也是略知一二,所以……”
“呵,朕又怎会不知你的意思?”天隆帝一笑,“既是你对那豹房的情况有所了解,那朕这座豹房,便交与你全权负责便是。朕希望,在不久之后,能够见着你将这座前所未有的豹房,呈现在朕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