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那伙计朝我一躬身,便走回到柜台旁边。萧陵转头看我,说:“林姑娘若无别事,我便告辞了!”
我真的还是不想他走,仅仅只知道他的名字和籍贯,其余的什么都不知晓,若要将他笼络,还真的没有丝毫机会。所以我笑着说:“你想走掉,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云庭醒来么?若是云庭半夜醒来,难道我一个弱女子,便在深夜抱着她回我家?”
我的脸皮还真是厚啊,连我自己都感到羞愧起来。不过这也是惟一的办法了,若是脸皮不厚一点,又怎么样能留地住他?
他听见我说这话,神情微微一愣,说:“林姑娘……此话何意?”
“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你在这里跟我一起等云庭醒来啊。”我装做没有看到他更加错愕的表情,继续说,“萧陵,你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吧?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善始善终,不能做到一半就不再做下去了。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你总不该没有听过吧?”
“……”他看着我,已经是彻底呆住了,想必像我这样厚脸皮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要知道这样的厚脸皮,对我也是第一次,若不是吃定他最对付不了这种人,我才不会装扮成这副我自己也最讨厌见到的样子。
果然,他轻叹一声,说:“那好,我便和林姑娘一起等她醒来。”
我见阴谋得逞,不由笑了出来,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人,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从云城来到锦都,索性便住在我家里如何?”
他有点过敏地一皱眉,淡淡地说:“多谢林姑娘好意。不过我早已便寻好客栈,就不用劳烦林姑娘了。”
“你干嘛还是这么生疏地叫我?”我不满地呼了口气,“我们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存亡的战友,犯得着还这样疏远吗?你看我都叫你萧陵了,你索性也叫我名字吧?”
他望了我一眼,微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我无奈地撇撇嘴,跟我预想中一样,他确实不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在当今这个礼教颇为森严的社会里,陌生男女能交谈本就是已逾越礼教,而我要他叫我名字,更是明显地不将礼教放在眼里。我当然是不在乎,但看他一副似乎受过良好家教的样子,会这样做才怪。
一时间竟感觉将他笼络,是一件无从下手的事情。看来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我现在对他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他的任何弱点,所以也不知该用何种手段与他深交。不由郁闷地叹了口气,抬头对他说:“请你在这里陪一下云庭好么?我出来时未带银两,必须要先回家拿点银两才是。这里就麻烦你了!”
他没有看我,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我听见他如此回答,放心欲走。可是忽然,却听他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我回过头来看他,问道:“什么事?”
“林姑娘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他淡淡地说,“莫忘了林姑娘现在可是危难临头,若贸然出去,说不定又会遭到什么横祸,不如林姑娘给我件信物,让我替你走上一趟,如何?”
我不由愣住。这件事情,他若不说,还真的是会被我忽视。想着那个要杀我的黑衣人,我的手脚俱冷,此时若我一人出去,肯定是会再死上一次了。虽然他将那话说出,我也只好顺水推舟,说:“既是如此,那便麻烦你了。你只要拿着这张手帕到‘麒麟居’,里面自然便会有人将银子拿给你!”
边说我边将一张紫色的手帕给他,上面绘着几根苍劲的竹子,正是我身份象征之物。而那个“麒麟居”,自然不是我作为“林姑娘”的家业,而是玄羽的一个秘密据点。当我与他无法联系时,便会命人到那里将有用的信息传递给他。而此时要萧陵到那边,虽然说是去拿银子,实际上却仍是去给玄羽报信,这样一来,玄羽便会知晓我去不了将军府的原因了。
他将手帕接过,便走了出去。我百无聊赖地拣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实在感到时间过得分外的慢。看着那伙计在柜台边配药,也是一副无聊的样子,于是便向他问道:“不知以云庭的伤势,还有多久才能苏醒?”
他朝我一笑,说:“姑娘不要担心,以我师傅的医术,那姑娘必定会很快醒来。”
我双眉一蹙,不解道:“你叫他师傅,莫非便是他的传人么?”
“我怎么能算是师傅的传人,只不过是医馆的伙计罢了。”他的眉宇间掠过一道失望之色,旋既又笑道,“其实只是我资质愚钝,纵然师傅倾尽浑身所学,也无法将我教成一个合格的大夫。”
“哦。”我应了一声,可是看他的样子,明明机灵得可以,却又怎能用“资质愚钝”来形容?看来岳鸣不肯将医术传授给他,的确是有着其他的原因。所以现在,就让我对他试探试探吧。
于是,我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岳大夫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到大楚皇宫里面去做御医?如果这样一来,我想岳大夫和你的处境,都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那伙计苦笑一声,说:“姑娘有所不知,我师傅淡泊名利,要将医馆规模扩大尚且不许,又怎会去做御医?况且伴君如伴虎,在皇宫之中做御医,若有丝毫不慎,便是性命攸关,又怎如在此处开医馆来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