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啦。”我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一事,说,“父皇,据儿臣所知,似乎拓拔国丈极有谋略和远见,可是为何拓拔丞相却好像并没有得到国丈的继承?”
“没错。”楚帝点点头,说,“皇后与丞相都远不及国丈那般有深谋远虑,国丈在世时曾多次叹息这件事情,说这是他人生的一大遗憾。”
我冷冷地笑:“是么?那拓拔家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拓拔远更是糊不上墙的烂泥,拓拔云也是多次丢了拓拔家的脸。以这样的情况来看,拓拔家若想继续沿袭上一辈的计划,让拓拔远执掌拓拔家,让拓拔云当上皇后,那可真是一件自毁基业的事情。”
“紫竹说得不错。”楚帝点点头,“可是朕却更担心,已国丈的谋略,又怎会不给拓拔家留下什么后着?所以这也是朕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只怕国丈便等着朕先发难,然后再用那个后招,将朕击得一败涂地。”
“父皇不必担心。”我微微地笑,却笑得冰冷至极,“紫竹相信,究竟拓拔家还有没有任何隐瞒的实力,不久便能完全知晓了。”
楚帝一愣:“紫竹此话何意?”
我笑得讳莫如深:“我这样说自然是有把握的,不久父皇便会知道——”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止住,望向门口,连眼睛都要直了。只因这时,我看到一排宫女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一大盘珍馐,每个盘里都装得满满的。她们走进来之后,将手中的菜肴一盘一盘罗列在桌上,扑鼻的芳香一阵阵地往我鼻孔里钻,令得我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可是看这个样子,今天我却是免不了会造成浪费了,这么多的菜,只有我和楚帝两人,又怎么能吃得完?
那些宫女将菜放好之后,便告退离去。楚帝夹了好大一块猪肘放在我的碗里,说:“紫竹是最喜欢吃猪肘的,每次与朕一起用膳时都会抢着将猪肘夹进自己碗里,这次便不用紫竹自己动手了,由朕这个做父亲的夹给你就行。”
“谢父皇!”我夹起猪肘轻轻咬了一口,酥而不烂,肥而不腻,真是好吃至极,虽然偏清淡了一点,没有放我最喜欢吃的辣椒,可这点小缺陷还是被御厨的高超手艺所弥补。正吃了几口时,楚帝忽然望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语气却是不经意似的,说:“朕听闻现在紫竹似乎喜欢吃辣的了,每次传的膳食中都要御厨多加点辣椒,朕记得以前紫竹最喜清淡的事物,怎的口味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听着他的话,身上都沁出一层密密的冷汗来了,楚帝这么说,莫非也是如玄羽一般,对我的身份怀疑起来?我不敢看楚帝的目光,装作专心对付碗里的猪肘,一边却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徉装镇静含糊说道:“紫竹口味变了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么?一直老吃一个口味的确实也会吃腻的,偶尔换换口味似乎也不错。”
“原来如此。”楚帝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再问,而是也开始吃起了饭。可是我的心里仍然忐忑,楚帝明明是开始怀疑我了,却只是稍稍试探之后便止住,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越这样,我就越担心,毕竟对于不知虚实的人或物,任何人都免不了会心里没底,而我此刻便是这样。于是越发不敢去看楚帝,反正这些菜也做得不错,我便一副不敢浪费一点粮食的好孩子模样。
可是这样一来,气氛真的十分沉闷,我真想这时再来点什么风波,也好将这种气氛打破。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奴才有要事禀告皇上!”
是孔公公的声音。楚帝双眉一皱,望向门外,沉声道:“进来说话!”
孔公公很快便走了进来,恭声说:“皇上,贵妃娘娘的病情大为加重,太医们也纷纷束手无策,二皇子担心贵妃娘娘会遇到什么不测,便请皇上移架前往探望!”
“哦?”楚帝放下筷子,惊道,“贵妃的病竟会重到如此程度?你赶快陪朕去看看!紫竹,你就先在这里一边吃吧,朕不久便会回来。”
我知晓贵妃的这一次发病决不是一件简单便能处理好的事情,只因这是在我与朱槿的计划之中,于是我也想前去看看好戏,便也站了起来,说:“父皇,请让紫竹也去看看贵妃娘娘吧!”
“紫竹你也要去?”楚帝眼中掠过一丝诧色,又平静下来,点点头,说,“好,那你便随朕一同前往吧!”
话音刚落,他便朝门口快步走去,我慌忙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得很快,我必须要小跑几步才能跟得上他。不久,便看到前面灯火明亮,贵妃的寝宫甘泉宫赫然出现在眼前。楚帝疾步走入宫中,只见一路之上都无一人,直到朝里走去,才听到有喧嚣声传来。楚帝径直向贵妃的寝室走去,我跟了上去,便看到里面一大群人,连皇后等人也都来了。
那群人见楚帝前来,都赶紧纷纷下跪。楚帝挥了挥手,沉声说:“不必行礼,且让朕看看贵妃的病如何了。”
说着,便朝贵妃的床前走去,只见贵妃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脸色潮红,浑身俱是冷汗,口中还喃喃地说着胡言乱语。楚帝皱了皱眉,转身问旁边的太医:“贵妃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那太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口中一边说:“请皇上恕罪,微臣不才,实在没法看出贵妃娘娘身患何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