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落希不解地瞧着我,“怜衣,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
“小王子错了,这正是怜衣。”我抹一把额上的汗,微笑着看向落尘,“没有人不畏惧死亡,怜衣只是个平凡人,岂能免俗?”
“你……”落希正待说什么,却闻一旁的大王子冷声命令道:“把这个疯女人押下去!花了她的脸,丢到浣衣房!”
“是!”两个大汉声响如雷。
云娘脸色顿白,身子一软,便晕倒了过去。
花了脸?丢到浣衣房?
那无疑是被打入冷宫了!
我终于知道云娘为何如此反常,一个女人的容貌往往比她的生命来得更重要,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而,对于一个习惯于锦衣玉食,仆人、丫鬟围拥的宠姬来说,她如何做得来浣衣房的粗活儿?加之别人的幸灾乐祸……如果她平日里待人不善,便更没了好日子过!
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此这般,也就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大王子,更甭提他的再度宠信了!
那么,对于她来说,比死了更痛苦!
我偷眼看向那个一脸冷漠的男子,这个跟了他这么久的姬妾,深得他的宠信,被他视为贴己人的女人,却只是无意间说错了一句话,便落得如此下场……我不得不猜测,他的心是怎样的?
不!应该说,他有心么?
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他轻轻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我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大王子眼底迅速闪过厌恶的神色,似是看到什么不洁物,匆匆调开。
“大哥,其实云娘犯的错误还不至受到这般严厉的惩罚……”落尘目送着云娘被扛出去的身影,忍不住开口。
大王子微微沉吟,视线低低下垂,落至衣袂间,那里,有墨色玉佩闪没的身影,只听他面无表情道:“我心情不好。”眼中隐隐地伤痛,藏得很深。
“大哥,对不起……”落尘深深埋下头。
“不关你的事!”大王子毅然打断他。
“可是,如果不是我……”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大王子怒目圆瞪,落尘半张着小口,错愕了几秒,然后闭了嘴,生生咽下了后头的话,只是我分明瞧见他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尽管他大哥说不关他的事,可是他依然不能释怀。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可是我知道,这三人之间,绝非三角恋,也许是落尘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胭脂误会大王子了,或许,不是误会,只是一个丑陋的真相,而她,一直被掩瞒着,却被落尘无意间说漏了口……或许……
“听着,我可以送你离开。”他突然说,目光直视前方,“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跟我说话,匆匆回过神之际,我忙回道:“谢谢大王子的心意了,不过我可以自己走……”
还要讲条件?
我咋舌,又不是我求你送我的……说实话,你送我比我自己走更危险……
当然,这话只能想想,我可不敢真的说出口,毕竟此刻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风一不在身边,否则,我一个不悦,把他教训一顿,便叫风一带我飞走,他轻功那么厉害,大王子定然追不上!
想到此,我不禁偷笑了一下,却在听到他后面话时,我的笑容便呈现很不自然的姿态僵硬住……
“我只是告诉你,而不是征得你的同意!”大王子冷冷道。
那就是一定有条件了?
“大王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唯唯诺诺地回道。
大王子转眼看着我,一瞬不瞬,似是欲将我看穿一般,我对视上他幽蓝的深眸,仿佛置身于傍晚蔚蓝的大海边,映着晚霞的海面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纳其中……永不超生!
“我要见兰雅!”他说。
“她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了她的。”我不得不又重复一遍,心忖:他莫不是伤心过度?否则,为何到此刻仍无法接受胭脂已逝的消息?
“尸体埋在哪里?”
“凤鸣山。”我回道。他是不信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冷冷瞧着我,似乎想挖掘出我的心虚,“我要你带我去见尸!”
“要去那里不难,但是现在凤鸣山已是殊日国军队驻守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入内。”我微微耸肩。
我可不想再去送死一次,上次侥幸逃过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如果再遇上那个络腮胡的家伙,我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闲杂人等?”大王子轻喃着这几个字,嘴角一抹阴狠,“你意在说我是闲杂人等?”冰眸之中隐隐闪过怒意。
我微微冷笑,“依大王子的身份,怕是要比‘闲杂人等’更麻烦……”此话只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却在接触到大王子探究的眼神时,猛地打住,然后不自然地假笑了一下,撇开头去,假装看风景。
气氛有些僵硬。
“大哥……”落尘迟疑着插口道,“你就不要为难怜衣了,那杀害兰雅姐姐的将军也要杀怜衣,所以,她才怕回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