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未说完,他却猛地俯身吻住我,他的吻技不高,甚至有几分生涩,他深深地吸允,一如在水底宝贵的氧气……
我当场呆住了!竟忘记要推开他!
待到他意犹未尽地放开我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他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光华,但是很快被暗夜掩盖,只听他低声问:“这个算是吻吗?”
“你……”我的声音微哑,如瓷器刮摩砂石。
他的目光自我面上迅速扫过,然后不经意地笑了,“你不是不在乎道德伦理吗?这个吻应该对你造不成影响……”说罢,抱我下马。
我心上微感不妙,猛一回头,我的妈妈呀,门口站了一排人,看着我们,皆半张着口,惊地说不出话来……金算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微笑着迎过来:“小姐回来了?”看看我,再看看四皇子,一脸暧昧。
“你是故意的!”我回头怒目瞪向一脸闲适的四皇子。
是惩罚我对他的漠视吗?
他已经跃身上马,脸色恢复一贯的淡漠,对金算盘一个抱拳,却不再看我,而后,打马离去,滚滚红尘中,很快便没了影子。
众人皆从错愕中回过神来,都是一脸暧昧得不行的神色,唯独吴妈,她看着我,眉宇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金算盘首先看到我一身湿衣物,笑眼一敛,脸色微沉,随即对身边一帮看热闹的仆人吼道:“笑什么?你,你,还有你,快去给小姐沐浴更衣!”金算盘随手一点,三个丫鬟忙站出来,再不敢偷笑,“如果小姐着凉了,唯你们是问!”
“是,是!”三个丫鬟点头如捣蒜,而后,一溜烟跑了。
“金管家,你太凶了!”我摇头叹息,嘴上虽不满,心中却温暖。
“是,小姐。”金算盘态度恭敬,厉目只是轻轻扫了四下,所有人都一拥而散。
“小姐,老奴送你回房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吴妈开口道。
“好。”我对她微笑点头。
金算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去了。
吴妈虚扶着我,一路沉默地走。
“吴妈,风一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
“****被控制住,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吴妈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就好。”我轻轻松了口气,隐隐感到吴妈与往常不一样,同样的沉默寡言,可是今天却更多了份忧郁……我忍不住关心道:“吴妈,你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
吴妈摇摇头,轻叹一声,然后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她如此说,我也就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宽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提出来,好吗?”
吴妈轻轻点点头,说:“谢谢小姐。”
这几年来,吴妈一直对我恭敬又加,也一直对我忠心不二,我从未怀疑过她,因为她的眼神里透露着“忠诚”二字,而现在也就更不会怀疑她了……可是,今天的她的确有点异常,尤其在看到四皇子吻了我之后,她的眼神尤其怪异……
也许是她的道德伦理不能接受这样伤风败俗的画面吧?
想到这种可能,我轻轻松了口气。
吴妈送我回房,帮我放好水,甚至提出替我搓背,以前这些事都是丫鬟来做,今天她却主动提出。
挥手让一干丫鬟退下,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
“小姐……”吴妈终于开口了,“老奴想问小姐一个问题……”
我轻轻一笑,尽管背对着吴妈,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她迟疑的口吻,心中不禁越发好奇了,“请讲。”
“小姐是打算帮四皇子么?”
“你认得他?”我心中微微诧异,这里人只知道四皇子唤四爷,一个有钱的商人,吴妈如何知他是四皇子?
“老奴曾在宫中见过四皇子。”
哦,我差点忘记,吴妈是自高皇后去世后才出宫的,那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记得四皇子也不为奇。
“是的,我是决定帮四皇子了。”她到底想说什么?
“小姐最好三思而后行。”吴妈的声音微颤,“小姐应该记得自己想到的是什么,不正是如今这样的平静生活吗?如果小姐帮了四皇子,恐怕,我们再也不能得到安宁了……”
“我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会连累大家。”我轻轻打断她,“吴妈,你要知道,这次由不得我选择,如果我不救风一,那么在未来的日子,我的心同样得不到安宁……”
我尚未说完,就被吴妈尖利的声音打断:“不!你是要替小少爷报仇!风一不过是个借口!”
“那又如何?”我的眸子也不禁冷了下来,猛地转头看她,“你为何如此激动?”
从未见过吴妈如此失常的一面。
“我只是不想大家一起陪葬!”她也冷冷地站起身。
“哼!是么?”轻哼一声,我感觉肩头微冷,忍不住沉进水中,然后闭上眸子,“如果你怕死,可以离开,带着所有怕死的人一起离开,我会让金管家将薪水结算给大家……”
良久,吴妈没有说话,我以为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待睁开眸子时,却见吴妈跪倒在地,低垂着头,微躬的背透着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