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道路一片顺畅,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一少妇装扮的女子头裹白纱布,身着孝服,冲出人群,挡在我们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她匆匆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大王,求您为民妇做主,求您为民妇做主,民妇有冤啊……”她边哭诉着边爬向我们。
我感到大王子的眸子收紧,放置我腰间的手松开一只,然后慢慢按住自己的腰间,我知道,那里有他的软剑!
难道这个女人……心头有疑惑,我便注意打量着她的面部表情,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若不是她的演技太好,就是当真无辜!
女人越逼越近,我敏感地注意到她的手,很枯,很细,很长,与她丰腴的身子极不合谐,透着阵阵怪异……
“不要再靠过来!”大王子冷声喝道,他欲抽出软剑,却被我伸手抓住……
“万一她是无辜的呢?”我正色看着他,“可别伤错了人!”
少妇却仿佛并未听到他的命令,而是不断地向前挪动,她伸着枯瘦的长手就要抓住我的脚环,心头没来由得一毛,我忍不住将脚蜷了回来,避开了她的手,我的呼吸有些微的急促,不自觉地,抓紧了大王子的手臂,往他怀里倚了倚,对他似乎养成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一直从崖底带了出来,现在,仿佛是沉睡了很久的梦境,再度被唤醒……
少妇似乎并无停止的意思,继续伸手来抓我的脚,我看着她的手明明是很缓慢地伸向我,可是,却仿佛在瞬间就握紧了我的脚环!
我心头蓦得一惊,想缩回脚,却动弹不了分毫,她的手仿佛钳子一般,紧箍住我的脚,越来越紧,似乎要硬生生捏碎一般!
我拼命挣扎着,心越来越慌乱,这个少妇似乎已经失了心智,双目茫然而疯狂,在抓到我时,她一改泪流满面的惨淡样,双眼放光,大笑出声,连声喊着:“终于抓到你了!终于抓到你了……”
终于抓到我?
她要争对的不是大王子么?
“放手!”大王子冷喝,软剑挥出,架在少妇的脖子上。
少妇继续狂笑,毫无惧色:“如果我的贱命能换得神女一只玉足,我死也瞑目了……”
这是什么谬论?
个人崇拜?
好可怕!
大王子脸色微变,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害神女?”
“哼!你无需知晓!”少妇突然停止狂笑,眼中有一道精明的神色闪过,“你只要跪下来向我磕一个响头,我就放过神女!”她的言辞嚣张,可自她疯狂的眼中,我看得出,她定然不会放过我,不管大王子是否真的会磕头,她的意图只为当真所有民众的面羞辱他!
“不要相信她!”我力持镇定地对大王子道,话音刚落,只觉自脚底心传来一股剧痛,惊呼声就要脱口而出,我拼命咬紧下唇,忍不住了,可是额角有汗,不断滑落,我怀疑自己的这只脚不废也残了……
“我再说一遍,放……手!否则我要你死得很难看!”大王子眼中盛满怒焰,似乎要顷刻融化了她,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动手,投鼠忌器。
脚,更痛,又痒,让我想大哭,又想大笑,表情就变得异常诡异而狰狞。
这一秒,我想死去,大王子看到我如此痛苦,又疼又怜,却也无可奈何。
突然……
女人倒了下去,颓然倒了下去,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便倒了下去,可是她的手却依然紧抓着我的脚,背后,露出亦殊平静的面孔,当看到我错愕的表情时,他说:“一报还一报,我已经不欠你了。”
我哑然,随即点点头。
少妇的手依然抓着我的脚,痛苦依旧,大王子挥剑砍断她的手臂,鲜血四溅,吓得周围人纷纷后退,可是抓着我的手依然在,也依然痛,似乎已经深入骨髓了!
大王子小心地抬起我被残手抓着的脚,柔声道:“别怕,我帮你拿下来……”
额上的汗在泛滥,我感觉自己虚弱到不行,瘫在大王子怀里,感受来自他胸膛的温暖和安全,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俊美好看的轮廓上嵌着一颗如蓝宝石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注视着我受伤的脚,好看的眉头蹙起,眼中有疼惜,有不舍,有懊恼,有种种复杂的情绪闪过,为他幽蓝的眸子点了一滴暗色的墨汁,一点点晕开,黯了纯净的蓝,他的右手握住那只惨手上,却顿住了,眼角微微一闪,单薄性感的唇轻轻扬起,一抹坏笑跃上唇角,他倏地转过头来看我,眼中荡起柔柔的笑意,他说,“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好想吻你……”丝丝沙哑,带着暧昧向我倾近……
什么?大街上?众目睽睽下?
脸色,“唰……”地红了。
我向后避了避,却发现避无可避,他的唇越凑越近,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消弭,千万名民众的集聚的大街上,竟鸦雀无声!
“大王子……”我试图制止他,可说出口的声音过轻,不似拒绝,更像邀约。
“叫落希!”他很执拗,在这个问题上。
“落希,别……”我的脸色更红,如煮熟的龙虾,此刻若是给我一个地洞,我保证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