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淡一笑,道:“敢问林管家,奴婢为何要害王妃?奴婢的动机又是什么?若说欲害王妃,奴婢理应是首要排除对象,因为奴婢乃王妃心腹,对王妃忠心不二,王妃对奴婢也是亲善有加,这般亲密无间,奴婢实在想不出奴婢有什么理由去害王妃。”我含笑看着阮含玉,她也点点头,亲密地拉着我的手道,“我也不信怜衣会害我,我们就如同亲姐妹一般,林管家,你莫不是搞错了?可千万别冤枉了怜衣!”
碧荷在一旁皱着眉头干着急,似乎哀叹阮含玉怎么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偷窃!”碧荷沉声道。
我笑:“林管家还不赶紧检查一下王妃可有丢失什么?”
林管家似乎猛地回过神来,拉过碧荷,道:“王妃的东西你最清楚,你来检查,我们瞧着,别耍什么花样!”显然,林管家已有些不信她了。
可是我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带着凛然的笑意,我走近碧荷,“不过,奴婢跟碧荷姐姐倒是有些间隙,上次奴婢无意间打碎了碧荷姐姐的梳妆镜,奴婢道过歉了并许诺会尽快还姐姐一面,姐姐也说着没事,奴婢本以为姐姐已经释怀,还好心的将梳妆镜借于姐姐……却没想到,姐姐原是怀恨在心,这不,给奴婢留了一个纪念品……”我拿出那块香片,递给林管家,道,“林管家,麻烦您也将这个带回去让膳药房好好查查才是。”
立时,所有的视线都由我身上转到碧荷身上,大家俱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敢情大家都认为是碧荷怀恨在心,故此施了一出“苦肉计”陷害于我!
碧荷冷笑道:“怜衣,你当真厉害!这么快就将矛头转向我,我碧荷真是错估一个小丫鬟的本事了!”她看着林管家手中的香炉和那个只剩残渣的空瓷碗,若有所思,突然大笑出声,眼神明亮至极,侧颊的那颗血滴般的痣颤抖地似乎欲掉下来一般,她指着那香炉道,“我倒是你怎么这般镇定,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两件事物是相生相克的!”
“何为相生相克?”林管家疑惑道。
碧荷不停手地检查着房中的一切,她头也不回道:“相生相克就是它们独立存在时,并无害处,可当两个融合时,它就产生了变化,变成良药或是……毒药!”
厉害!我暗暗称赞,果然是宫里头走出的人儿就是不一样,这点伎俩怎会难住她?只是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被她一语道破!
还好我及时换了香片!否则,今日我就得栽在这刀口上了!
所有的目光又射向我!
现在大家都矛盾了,两人之间徘徊着,却不知到底该信谁?只瞧着两人不动声色的较量着,这似个无硝烟的战场,两人眼神交际处,却是一片刀光剑影!
只见碧荷原本活跃于壁橱,活跃于首饰间的身影突然定住!
林管家首先感觉出异样,忙道:“丢了什么吗?”
碧荷木然地摇摇头。
众人皆涌过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瞥眼看去,果然,她注意到那几滴不易觉察的烛油!
“你在看什么?”林管家首先疑惑,众人附和着点头,大家怎么瞧都没瞧出个名堂来,而碧荷兀自沉思着,忽然,眼神一亮,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
“大家先回去吧,王妃并未丢东西,都是误会一场。”碧荷将众人往门口推。
“什么?你耍我们?”林管家怒发冲冠。
碧荷不经意看了我一眼,然后拉住林管家,带到门口,压低声音道:“林管家,给我三日,三日内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管家狐疑地瞧着她半晌,道:“就再信你一次!”
碧荷低眉顺眼地说着谢谢,送走了林管家和众人。
接着,她是要守株待兔了。
我瞥着她逗留在门槛处的背影,微微冷笑,随手递给阮含玉一根红润诱人的糖葫芦,她欢喜地接过,我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透过窗户,一只孤单的灰雀儿,扑着翅,飞向天际,我的视线顺着那鸟,举头看了看天色,日光明丽,光华潋滟,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远远仰望,仿佛一潭静水,像是要叫人溺毙其中一般。
三日后,我便是那灰雀儿。
那厢,宣亦晋听了林管家的汇报,始终含笑不语。
林管家急了,道:“爷就给个主意吧。”
宣亦晋却大笑:“就凭你们如何与她斗?”
“爷是指碧荷还是怜衣?”
“不难看出,那个碧荷很有头脑且心思缜密,可是若与怜衣相较,却又是稍逊一筹,纵然此事真是怜衣所做,你们也定然抓不住她的把柄,她早就想到你们前头去了,她也必然已经为每一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布好了应对措施……所以,你不如坐壁观虎斗,看这二虎能斗出个什么名堂来!”宣亦晋慢条斯理道,眸光微闪,“不过,我已料见结局了……”
林管家却是瞠目结舌,那怜衣,一介小女子,何以得到王爷如此称赞?
我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往老夫人的“衾居”赶去,手中尤捧着两个玉碟子,一碟金丝枣,一碟糖蜜韵果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