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选择逃……
爱?
我爱宣亦晋吗?
我不知道,只是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会因为他的称赞而暗喜,会因为他把我当作别的女子而愤怒……尽管这不能解释为爱,毕竟我们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有承诺过海誓山盟,可这是个危险信号,从未对某个男子如此上心的我,清晰地明白这是个可怕的陷阱,如湿地的沼泽,一旦踏足,便意味着沉沦,且愈挣扎,沉沦得愈快……所以,我决定不去踏足!
痛,痛,痛!
撕心裂肺地痛!
五马分尸地痛!
我想下一刻就死去!
风一说得没错,这招“苦肉计”果真是个烂点子!
烂透了!
眼前蓦得黑了,意识一片空白,我彻底失去知觉。
再度醒来之际,身下微微颠簸,耳边隐约传来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我头枕着松软的香枕,盖着温暖的薄毯,身上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我就是被这一阵阵的疼痛所惊醒,眉心紧蹙,这痛,似乎要将我硬生生撕裂……
我再次感慨,这真是个烂点子!
“咳……”嗓子眼微痒,我忍不住轻咳了一下,立马,侧坐窗前的人儿回过神来,一脸喜色地看着我,“怜衣,你醒了?”随即,快步迎了上前。
青菡?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飞扑过来的人儿,感觉这像是一场梦,不曾有过闲适的三个月,不曾有过“怀旧山庄”,不曾有过“凝香阁”,不曾有过关于宣亦晋的一切……我们依旧在赶往骧郡的途中,那一切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我不曾对宣亦晋动心,更不曾输给高皇后……可是,伤口真切地存在,疼痛也是如此逼真,一切又真实地不容置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怜衣,你怎么了?”青菡见我一幅痴呆的模样,不禁上前扶住我,关切地问。
我终于回过神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喜道:“真的是你?青菡,真的是你!”
“是我。”青菡甜甜地笑。
“太好了!”我一把抱住她,鼻头微酸,“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青菡微愣,旋即更加抱紧我,少顷才哽咽道:“我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口气,在我眼中,青菡就是一个单纯、永远长不大,永远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一如我单纯而善良的妹妹……
“小姐醒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帘子被掀开,玄月含笑看着这边。
“呀……”我一惊,猛地放开青菡,一脸错愕地看着玄月,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果真不是一场梦……
“小姐这是怎么了?”玄月一脸受伤的表情,“小姐是不愿看到玄月吗?”
“不是!”我本能地否定,“只是……”心中有一团疑惑慢慢蔓延开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宣亦晋的人吗?
玄月歪头露出一抹调皮的笑,“不只是我,还有吴妈也跟随小姐而来。”
吴妈?
“是宣亦晋让你们跟着我的吗?”
玄月摇头,“不,不是爷的命令,实际上,是我们要求跟着小姐的,小姐是奴婢与吴妈今生认定的第二个主子!从现在起,小姐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这……”我迟疑了。
玄月见我面露难色,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嘴一瘪,眼眶微红,“小姐不肯收了我们吗?”眼看就要洪水泛滥了。
“不是,快起来说话!”我见她下跪,忙伸手欲扶她起身。
“小姐若是不答应,奴婢便长跪不起……”玄月不肯起身。
帘子不知何时已再度被掀起,一个悄然的身影闪入,随即默不作声地跪倒在玄月身侧,我惊得坐直了身子,“吴妈,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折煞了我?快快请起!哎呀……”许是方才起得太急,扯到了伤口,我感到体内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往上翻涌,急欲冲破纱布的阻隔,喷涌而出。
“小姐快躺好。”吴妈眼疾手快地拖住我直欲下坠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扶我躺下,才不急不缓,一字一顿道,“小姐的伤口尚未复原,需精心调养,好好休息,老奴等人就不打扰小姐了,不管什么事皆等小姐醒来再行决定,届时,小姐做任何决定,老奴等人均无任何异议,一切服从小姐的指令!”
我无力地点点头,对吴妈老练的处事方式很满意,随即淡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吴妈凝视着我,微微浑浊的老眼中荡起一抹笑意,只听她说:“去小姐想去的地方……”轻轻地,如低喃,似安抚,“小姐莫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吧,老奴等人先行退下了。”说罢,领着玄月步出帘外。
青菡坐到我身边,看着我,眼中有着担忧,有着犹豫,还有着令我费解的复杂情绪,她柔声启齿:“睡吧,再睡一会儿就到了……”
再睡一会儿就到了?
到哪儿了?
尽管心头有着数不清的疑问和困惑,我还是乖乖闭上眼,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只有睡去了,才能减轻这份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