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下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了。
原该声疾厉色的将二人喝退,不过,转念一想,月初亦觉得事情并不是没有转辙的余地,他会医术,如果有心自是可以去历河灾区为那儿的百姓出一份力。若是他无心,千人请,万人求也求不动。
现在——
他主动求去,她似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至少,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也确实能帮上些忙。
“那就有劳两位公子了。”笑,浮上唇畔。
白浪痴迷的看着那抹淡笑,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就快要飞上天了,老天爷,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可以完全的牵动另一个人的心。
没有真正的体会过,断然是无法猜测其中滋味。
“喂,你们靠我师姐那么近干什么?”一回头的乔梦儿看到白浪和水易奇又不知死活的缠上来,火不打一处来,先前心里记得好好的事情,全都忘个精光。
听她开口,阔天智的神情一闪。
没错,他们缠着的是月初,为何不是梦儿。
“阔某也很想知道,白兄找月初到底是所为何事?”
“白某略通医术,听闻几位赶往历河灾区,只是想与众位同行,才与云姑娘商量。”他的眼神,透着欣喜。
那眼神——阔天智自是知晓所表何意,同是男人,他就算再木纳,也知道白浪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不过,对像有变。
他一直以为白浪盯着的该是梦儿,所以一路上,他的双眼一直不曾轻易的离开过梦儿,谁能料到,到头来,一切仍是谎言,白浪看中的是月初,而非梦儿。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妮子,连师兄也骗。
“梦儿——”平淡无其的一声唤,却惊掉了乔梦儿的半条小命,糟了,师兄发现了,“师——师兄——”
“立刻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月初和千寒探头出马车,这里还是官道上,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这一路上,白浪和水易奇都跟在身后,师兄会发现也是在情理之中,“有什么事情,等到下一站,我们休息时再好好的跟你解释好吗?”不急在这一时。
阔天智,唇微微嚅动,而后,什么也没有说。
“前面树林歇一会。”话落,策马上前。
梦儿乖乖的跟在阔天智身边,马车随后,再后头,是白浪和易天奇以殿后,至于,他们师兄妹之间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就不是外人能理解的了。不过,无妨。浪抬头望天,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了。
可以一路陪伴佳人,是他之福,不管结果如何,眼下,他想随着心走,至少,多年之后再想起来,不会落个满腔悔意。
“白浪,我得先回一趟水家,明天我先行离开,我们在历河边再聚吧。”
“抱歉,让你耽搁了不少的事。”
“是兄弟,就别见外。”
这里实在不能称之为“林子,”总共不到十颗树分布在不大的土壤上,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阔天智可不是为了挑地方躲太阳吹风享受,眼下,他可是有话要说。
白浪和水易奇自是不便靠近,月季也在整理行囊,找些吃食出来,让小千寒磨磨牙,阔天智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两个一直疼爱的师妹,脸是没啥表情,不过,喷出来的气可是火热的,可见,再温和的人,也是有火气的。
“日子过的真快,你们都长大了。”不温不和的声音,当场让月初和梦儿后退了一步,怎么?师兄难道想要学师父那一招,以前有事情都是直接说的,现在为什么要拐个角抹个角的,不是更麻烦。
阔天智盯着她们,瞪着她们——
“连说谎也学会了,骗人也学会了,下次打算学什么?是不是所有的”好!“事都学全啊!”那个好字,可不是真好,月初和梦儿直摇头,没有办法,师兄还是师兄,师父之下,只有师兄最大,该听话的时候,她们还是要乖乖的听话,比如说,师兄现在的训话。
她们有错在先,没有反驳。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的说,用得着学坏来骗吗?”声张扬起,更大了。
“师兄——你以为我们愿意啊。”退啊,退——该退到头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这颗榆木脑袋,不然的话,我们哪里需要骗你啊,再说,骗你什么了?骗你财了吗?骗你色了吗?骗骗骗,就只知道个骗——”梦儿的嘴噘着老高,可以挂上二斤猪肉有余了。
月初轻扯她的衣袖让她稍稍收敛一些。
师兄有时候脾气是好,可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好的,万一惹怒了他,可不大好看。
“师兄——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梦儿,梦儿会难受的。”好不容易师兄妹三人同游,原本是好事一件不是吗?为何要争要吵呢,“一路上,师兄是否看清自己的心?是否能一改初衷,是否真的能放下她。”
阔天智不语。
他知道月初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和梦儿好,月初一直是最善良的,一直都是——从之前到现在,都是为他和梦儿着想,他哪有不识好的道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善良单纯的师妹尽然学坏了。
这好比一个父亲发现女儿学坏一样,其心之痛,难以用言语表达——从小,他不仅仅是陪着她们长大,还是看着她们长大。长兄如父,他虽不是她们的亲兄长,却也不亚于亲兄长,至少,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一下齐山,两个师妹都学坏了,他如何向师父交代。就是只是善意的谎言好了懊恼,充斥着他的心。他是在钻牛角尖,为了那一件纠结的事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