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很勉强,师兄现在就回去吧。”梦儿跨下了脸,说完,转头,不看阔天智,跟小千寒坐在一块。阔天智直直的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好吧——他只是个凡人,一个普通人,再固执下去,恐怕真的会有人拿着东西来敲开他的脑袋。
不过——
“一切我不会再追究,不过不可以有下一次,梦儿,你也不要一有事就坐在寒儿身边,想要教坏他吗?”
“我就喜欢跟寒儿坐在一起怎么了。”抬起下巴,乔梦儿靠得更近了,最后索性把千寒一把抱在怀里。哼哼两声。
阔天智无耐摇头。真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子。月初看在眼里,笑的开怀,看来,师兄这一趟可没有白走,有收获就好啊。有些事情,换个方面,换个角度,便会看得更透彻不是吗?
洪水无情,吞没了村庄,屋舍,和人命——冰冷的洪水,带走了火热的生命,留下的只是悲伤和痛心。
漓城是灾民聚齐最多的地方,几乎,快要将整个漓城挤到暴,据说,皇上已经让六王爷亲自带着救灾银两和粮食赶往各处,一一分发,只是,皇城离此地,终究是太远。
漓城并没有遭受水患,漓城的富商官家有几分良心的都开仓振灾,没有良心的也不敢赚黑心钱,就是大门紧闭罢了。
不管哪个时代,好人坏人,总是存在。
且永远存在。
“师兄,这家就交给你了——”一到漓城,他们便开始分工合作,白浪已经开始出诊,月初和月季在一旁帮着,还要带着千寒。至于阔天智,则一家一家的去那些良心不知道长在哪里,眼睛不知道是明是瞎的有钱人家人,去“改变!”他们的思绪。
不想之后,也可以想的。
不是好人也可以变成好人。
他和梦儿已经走过两家,现在出去帮忙的人也多了两家,至少,灾民可以多吃一口饭,当地的官府也在与其他城镇商洽,将灾民分散,一处一处安置,最好不要挤在同一个地方,不但人多,照顾起来,也极不方便。
“嗯——”阔天智点头,“你留在这里?”
“不要。”梦儿摇头,“我跟你进去,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可以背你回去。”要改变一个人的心智或是思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花体力,也花精力。如果那个人思想顽固的话,就要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和体力。梦儿跟在阔天智身边,是以防万一,要是多走几家,他体力不支了怎么办。
“背我?”阔天智无奈摇头,他还没有那么不济,“进去之后,能不开口——”
“就不要开口。”梦儿熟练的接口,“这个已经提醒很多次了,师兄,梦儿我才十八岁,不是八十岁好不好。”记忆还来不及退化呢。阔天智哭笑不得的摇头,才迈步进入,一路很循规矩,让人通报之后,直到见到那位关健人物,才会使用天赋,改变其心智和思想。否决他当初做的决定。若是见一个改一个,现在的阔天智,大概也要上白浪那儿去看诊了。
一场大水,倒下的人太多,有人身体上的病痛,有人是心里上的病痛,身体上的病,能治,心里上的病,难治。
怀里抱着小千寒,白浪为人治身体上的病痛,月初以天听之名,告诉那人,他的未来如何,让他更有希望的走下去,而非绝望。
一听到她是“天听”没有人怀凝她说的会是假话,所以,大家都乖乖的排队,排得老长老长,来义诊的大夫不止是白浪一人,医者父母心,看来天下有父母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光是漓城里,就坐着十来位的大夫——不止是大夫那么简单,都是一些有名气,或是江湖上,或是民间,挂着响当当的名牌——医神,医仙,医女之类的,一出手就是不凡的,不过,普通老百姓哪晓得这些,只要治得了身上的病痛就算你是个蒙古大夫也没有关系。
“天听”天底下只有一个,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走上这一条道路,未来如何,如果不好,是否可以回头。
没错——如果不好,就回头,走另一条路,只要不比这条路更差,都可以接受。
月初的案前,排的队伍早就看不到头,现在,大家都等着朝廷的安排,哪儿也不去,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天听”听听,看看自己的未来如何,是不是——真的如果绝望。
如果真的没有希望,他们干脆去跳历河算了。
“小姐,你要不要歇一会?”月季从月初的怀里接过千寒,递上手绢,月初接过,擦拭额上的汗。
眼前列列排排的人,老长老长的,她不能挑,不能选,而且,她只看对方在十年内的未来,并没有看尽一生,不然的话,会更累。
长长的吐了口气,月初摇了摇头,看得越多,她的心情越沉重,像是一块无形巨石,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天灾人祸原就不可防。
为何——
她会有如此深的自责之感呢。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幸运的,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太多的人,心中的黑暗,快要将他们吞食,没有光明的未来,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