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家四口,夫早逝,一子一媳,一孙,一孙女,现在都下落不明,不过婆婆不要担心,婆婆的命相有子送终,你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老婆婆瘦得皮包骨的手握着月初的事直道着谢,眼眶里的泪光,差点让月初也跟着哭了出来。
人老了,求的是什么?
不过三餐温饱,儿孙能在自己的身边罢了,未想到,临老,还要经过这样的痛楚。
老婆婆感激的离开了,脸上,扬着期待的笑。
有希望,很好,很好不是吗?
月初跟着心酸的笑了。
“多读些书,就算生活再困苦,也多读些书吧。”聊聊几句,她已无再多的话可以说,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男孩,一张苍白的脸和急切的目光,他想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平安。
“我不想读书,也不想有出息,天听娘娘,你快告诉我——我爹娘和姐姐到哪里去了?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小男孩好着急的站起来,他坐不住。月初无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的家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爹娘和姐姐会在天上看着你,好好的读书,将来会有出息的,让他们在天上也可以笑得开心知道吗?”轻轻的抚着小男孩的头,月初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到了。
搭拉的双肩,小男孩离开了,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再度拥有家人,就算要他当个废物他也甘愿。现在家人全都没有人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他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的。
“小姐,你怎么了?”月季心惊的看着月初的身子虚晃一下,“小姐,今天先到这里好不好?我们先进屋里去坐一会,休息一下,喝口茶。”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月季好担心。
“没事——”扯唇,扬起的是一抹无力的笑,“我只是心情有些乱。”收得好紧,她快要透不过气。
所以,她不想当天听——所以,她不想看到别人的心事——
这一点都不好玩。
“小姐——”
耳畔,响起的是月季的惊叫,然后,吵杂,然后——无声。
再度醒过来,月初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直盯着天花板,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好好的,为什么就睡着了呢?
“你醒了——”屋里,进来了人,是白浪,他手里端着浓浓药味的药,“你的身体很虚弱,先喝了这碗药再好好休息一下。”
月初无声接过,喝下,她向来不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一会,月季抱着千寒进来了,小千寒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可见,刚才哭得有多么的伤心。
“娘娘——娘娘——”伸出两手,直往月初身上扑去,刚刚被哄停的他,又哭了。
“少爷乖哦,不哭,让娘娘睡睡好不好?”月季好担心月初,不敢让千寒打扰她休息,她突然晕倒,真是吓死人了。
“没有关系。”月初将药碗放递给白浪,投以感激的一眼,朝着千寒伸出了手,将儿子软软暖暖的小身子抱在怀里。
“娘娘——”
软软嫩嫩的声音,听得月初感动的快要掉眼泪了,有儿子真好。
“月初——”
“师姐——”
阔天智和梦儿赶回来了,一看到月初苍白的脸色时,阔天智立刻沉下脸,梦儿更是急的快要掉眼泪了,“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前面还好好的。”他们只是一下子没有见面啊。
“没事,云姑娘只是用心过度。”白浪安抚两位情绪激动的人,天听,是以心看,非眼看。白浪深深的看了月初苍白的小脸一眼,看到她倒下,他何尝不心痛。
若是可以,他愿代劳。代她受这份罪。
“多谢白兄。”阔天智匆匆道谢,上前询问月初一些事情,他的用力的握紧双拳,他不该让月初云听的,“到此为止,各人各命,容不得我们改变,月初,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准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一丝都不准。
“天听”之名,不止是在漓城传开,天下从皆知,齐山上人的三位徒弟,在漓城。云缺亦在将救灾银两和粮食分发之后,赶往漓城,没想来,得到的却是“曾经的!”三嫂因为用心过度晕迷的消息。
富贵由命,生死在天,半点不由人。
她的善心,众人皆感,却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将自己累跨。
月初一倒下,阔天智便强求要求她只能在屋里休息,外面的事情,他会全权打理,再说,不止是他,有的更是天下人的关怀,朝廷亦派人来关切。他们只是来帮忙而已,尽力就行。
“师姐——”梦儿手中,端着黑漆漆的汤药,是白浪开出来的,说了好多好处,“喝药了。”一向挂着开朗笑颜的小脸上,难得的少了开心与快乐,变得幽郁。
“我又没有病。”月初摇头,不想再苦口良药的往里灌,她的身体如何,自己心知肚明,经过休息,已经调适过来。
她是练武之人,调息,是最基本的。身为大夫的白浪,似乎忘记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