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没有料想皇上会将暗香小产一事联想于她,不由大震,神色沉重,身子歪歪的往后倒去,幸好一旁的宫女眼尖及时扶住了,才没有更添馆内的纷乱。
“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凌厉和尖锐,只有满眼的朦胧泪水。
御天宇冷哼一声,着了林御医进去,再不瞧皇后二眼。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加害梅妃之心,您可不能将她小产一事扣在臣妾头上啊。”皇后跪在地上,泪诉同下道。
“你没有?”他的声音更是比窗外瑟瑟飘落的白雪还要寒上几分。
“梅妃身子不适一事,朕也是着了小顺子来瞧,才刚巧知道的。冷香馆内的人必是不会去向你通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怕不是你派了人来搅,所以现在才赶来收验的吧!”
王皇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子颓然的倒坐在地,呆呆的望着皇上,半句话说不定出来。御天宇见她这幅模样,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心下更是烈火烹油一般,只是如今暗香生命危在旦夕,若不然,他必要第一时间惩治皇后的。
馆内宫女手脚更是忙乱起来,看着那些换出来的血水,御天宇心也要急坏了。
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她还能活下来吗?
不由又在心中刮自己一巴,他怎么能让自己有这样的思绪!她是他的皇妃,他不允许她有事,她不能有事!
在厅中来回踱了半个时辰,连起来怕是能绕着整座皇宫走一圈,林御医才终于从暖阁内满脸倦容,却也带着一丝放松的道:“皇上,娘娘和腹中的胎儿都保住了。”
御天宇一听,心中像是有一块沉沉的石头落了地,早已顾及不了那些礼仪宫规,箭步冲入暖阁之中。
推门,便见暗香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沉沉的陷入昏睡中。那张苍白的小脸,在红色掩映之下,更是显得白的吓人,像是匆匆来人间行走一趟的精灵顷刻又要回去那个只属于她的世界一般。
众人见皇上进来都闪开一旁,脸上也有着沉沉的欣慰之色。
御天宇奔至床侧,握紧她纤细的双手。她的脸那样的苍白,她的身子这样的虚弱,连呼吸都是细细的弱弱的,若不是她手心还有一丝温度,他真要以为她会这样撒手人寰,扔下他一人,独在皇宫。
他好想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紧贴他的心口。可是,她这样的脆弱,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他放柔了所有的动作,只在她被汗水湿漉的额前印上一吻,再不敢有过分的举动。那双黑色的眸子有着沉痛有着宠怜有着懊恼。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能失去她,永远的。
天哪!
他已经不敢去想象,若是没有了她,他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去度过?
在没有遇上她之前,他以为,他的这一辈子就在这坐拥纳桑江山,后端三千佳丽的生活中波澜无惊度过一生。
可是,她来了。
就像一片轻轻荷叶落入他心底那死灰一般沉静的心田之中,激起他心底从未有过阵阵的涟漪。虽然没有狂风大作,没有惊雷阵阵,却已教他心底汹涌澎湃,再也不能静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会情不知所倚,却一往情深。或许,这就是他从来未曾期待过,也从未曾拥有过的一种叫情的东西吧。
御天宇正捧着暗香双手沉思感叹之际,却听外面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便听见一个宫女慌张的声音:“皇后娘娘昏倒了。”
御天宇脸上一阵怒色,眼底冒着深深的愤恨。
现在才意识到她犯下的错有多严重了吗?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
凡是与这一件事有关的人,他必要一个个揪出来,一个也不放过!
凤翠宫,乌云盖顶,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恢弘殿宇内,男子身材欣长,一身明黄缎袍绘龙翔舞,背对众人,负手而立。有如一座气势庞大的山峰,重压于头顶之上,让人几欲窒息,心口挂着十五桶水——七上八下。
“说!”
男子一开口,气压山河,声震殿宇,沉冽的回音荡漾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整个阴暗的凤翠宫上空,犹如一条庞然精壮的蟠龙盘旋云端,卷云造势。
跪在青石板地上的宫女太监和嬷嬷,被这气势吓得身子轻颤,头垂得更低,直要埋入鞋底了。
但,却无人应话。
凤翠宫,死一般的沉寂,更加激怒了殿宇上的男子。
他转首,俯视面向众人。英气俊朗的面容上,刻着一双犀利噬人的眸子,教人一望便要摄去七分魂魄,手脚不自主的颤抖。
啪——
一个刺耳的手掌拍击桌面的声音传来,男子身旁一张百年老榆木桌,似乎不堪承受这般掌力,啪的一声轰然倒地。地下那些奴才更是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你!”
御天宇直指跪在地上,抖动的最厉害,暗地里不断偷瞄的太监,低吼一声。
“皇、皇上,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呀。”被皇上指中的小太监,名唤小华子,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的公公,平时皇后上龙御宫请安之时,时常会带上他。御天宇也是瞧着他眼熟,也见过皇后身边带着他,聊必这样的近身奴才,对皇后平时的一举一动,多半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