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青山乌眉一挑,声音邪魅而冷森。
小华子跪在地上,双腿打鼓似得不断撞在一起,险些要倒坐在地。一双瘦小的灰色珠子,在眼眶里灰溜溜直转。这样寒冷的天气,他额前却冒出一颗一颗晶莹的汗珠子,瘦小的身子,就像风中单薄的叶子一般瑟瑟发抖。
“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若是他还不肯说,便给朕乱棍打死!”
小华子原本便惊吓得提着心,如今一听要将他乱棍打死,一口气上不来,被吓得晕死过去,身子直直的跌倒在冷硬的青石板上。
“皇上,他晕死过去了。”一旁贵公公瞅了瞅倒地的小太监,见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转身恭敬道。
“没用的东西!”
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光再一次扫过大殿,扬手一指,对着一身翠衣打扮的宫女道:“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有谁?”
那宫女听见皇上并不是要问自己,心下松一口气,却依旧禁不住的颤抖:“回皇上,是,是小桃、田儿还有小元子。”
那小桃田儿和小元子一听,心下已经炸开了,颤颤巍巍的从黑压压的人群中,跪着爬出来,叩头直道不知。磕头的咚咚声夹杂着慌乱的求饶声,让御天宇听着更是心烦,两撇浓郁的黑眉不悦的皱在一起。
他来是要调查清楚整件事,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大手一样,扇动二旁冽冽寒风:“拖出去,先仗责八十大板,再拉回来问话。”
“皇上,饶命啊——”
三人被侍卫拖出去,口中仍声声含着冤枉。不过片刻,宫外便传来沉沉的,木棍打落在肉身上的啪啪声,还有一道比一道更凄惨的尖叫声吟。殿内众人更是颤抖得厉害,好似那每落下的一棍,都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吓得只差没有尿裤子。
那小桃和田儿都是皇后身边服侍的近身宫女,平时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不把其她吓人放在眼内,便是连那些不受宠的妃嫔也不屑一顾,平时出了端茶递水之外,便是十指不沾洋葱水,长得细皮嫩肉的,如何能禁得住这样的仗责,不过十数下便声泪俱下的苦苦求饶,说是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又打了十数板子,皇上才叫人拖了她们进来。
二人身上俱是血水模糊,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丝不敢动弹,泪水和汗水打湿了满脸,口里还直喊着饶命,唯恐皇上再命人将她们拖出去。
“请皇上饶命,皇后娘娘是无辜的。”
第一句话,便已让御天宇沉下的脸色更是阴郁压人。
“害梅妃娘娘的是林贤妃。”
第二句话,他的面色已经是黑得吓人。
“把话说清楚。若有一字虚言,朕定要你们的命!”每一字都似从咬紧的牙关中喷出,握紧的双拳,白色骨节似呼之欲出,血红的眸子倒影着众人燃着熊熊的烈焰。绷紧的身子好似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蓄着无尽的火浆。
小桃强忍着身上一阵阵传来的,火辣辣的钝痛,咬着牙道:“林贤妃在两个月前知道梅妃娘娘中铅之毒,而林御医日日遣太医院的小太监送去祛毒之药,所以便买通了小太监,在药中又添了些麝香和滑石散。这麝香长久服用,便有滑胎败血之效,滑石散久服会令人神志不清甚至产生幻觉。”
“这些药物初次服用都会有强烈的反应,所以梅妃娘娘在两个月前第一次服用时,贤妃便派了近身的宫女去冷香馆夜夜敲击窗户,照成大风的假象,并且携了宫中年岁教幼的宫女化了白妆去吓娘娘。”
“够了!”
御天宇再也听不下去的大吼一声。他竟不知,宫中还有这样步步为营,歹毒心肠的女人在日夜窥视着香儿。难怪那一夜,她哭得这样凄惨,说是梦见腹中的孩儿七孔流血唤她娘。
他却只道她是在做恶梦。
“你说的可全是实情?”
“奴婢的亲妹妹小红,是在东宫近身服侍贤妃的宫女,这些,都是她告诉奴婢的。如果皇上不信,可以让人带她上来亲自查问。”
哼。
御天宇冷哼一声,与其问那个恶毒女人的宫女,不如直接与她当面对质!
东宫。
皑皑白雪之中,御天宇携着满满的沉重铅云,排山倒海而来。
林贤妃身着一袭杜鹃红及地绒棉长裙,描眉画唇,扑红施脂,宛如雪地中的一朵盛开的杜鹃花,冲着火气冲冲的皇上露唇一笑,妩媚且惊艳。
殷红的颜色在这皑皑白雪之中,显得特别的刺目,让他不由忆起那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沉重的脸上更是盛怒狂卷。
“皇上吉祥。”
林贤妃波澜不惊的缓缓跪在雪地上,似乎早已料到皇上的到来。
纤细温暖的下颌,被他粗鲁的箍住,抬起,逼视他的一双喷火血色眸子。冰凉和疼痛直袭,她淡然的眸地始终还是腾起一阵畏惧,嘴角却勾起一抹邪笑,近乎嘲弄的。
“皇上还记得这一身杜鹃棉绒长裙吗?”她的眼底泛起一阵轻柔的水气,望着他的眸子波光潋滟,被擒住的喉咙发出变音的声音,好像刀锯子拉在老竹子上的喑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