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可是他却知道,方才的她有多害怕,可是她坚持了,做了那么疯狂的事情。抱起她,震开了后窗,翻身跃出去。
侍卫才刚刚来过,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苏水不见,那么,他们便能逃得远一些。
苏水呆呆地伏在夏誉宁怀里,失了魂,失了神。
紧紧地抱着她,施展轻功,一直逃至侧郊的山野。夏誉宁没有停下来,再往内,远远的便瞧见一抹幽暗的光亮。他寻光而去。
又行半里路,几间木质小屋展现在眼前。夏誉宁上前,伸手叩门,门马上开了,探出予姯惊喜的样子:“少爷回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他怀中女子的身上,稍一愣,“苏姑娘?她怎么了?”
“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夏誉宁抱着苏水径自走进里面。
“少爷?”予姯咬着唇,如今少爷的眼里,只有苏水,哪里还会有她?眸中噙着泪,她缓缓地笑了,无论如何,她也只希望少爷开心。其他怎么样都好。
将苏水小心地抱上床,才起身,手,却被拉住。
回眸,开口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水坐起来,直直地瞧着他:“夏誉宁。”
“恩。”
“啪。”挥手打在他脸上,哭着:“为什么要骗我!”
夏誉宁呆住了,抬手抚上被甩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用了好大的力气。可是他忽然生不起气来,眉宇间闪过一抹淡然的忧伤。
“对不起,我不是要骗你。”
他不是单纯地要骗她,他是……骗过了所有的人。可是,他该告诉她么?告诉她这一切?
苏水抬头瞧着他,倦眸微黯,启唇道:“我在听你解释。”
解释呵,他该如何解释?
许久,才开口:“我现在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你需要多久来说?一天?两天?一月?还是一年?”她直直看着,步步紧逼。
“苏姑娘,你不能这样逼少爷!”予姯拿了衣服,冲上前来,眼底隐着泪,“少爷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他没有死!”盯着他,不是么?他好好地活着,也许……他根本就……
“苏姑娘!”予姯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终于哭道,“若不是柳神医,少爷或许就……就真的挺不过来了!”
“予姯,闭嘴!”夏誉宁突然怒吼一声。
“少爷……”
“出去!”
予姯动了动唇,仍然是放下了衣服,哭着出了门。
夏誉宁缓缓背过身,说道:“把衣服换了吧。”
苏水没有动,她只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想起在宁王府时与予姯的对话。心底一阵阵泛凉。
感觉到身后之人没有动,夏誉宁又道:“女人,药要我帮你擦,连着衣服也要我帮你换么?”
他适应起来真快,转眼又能若从前一般,嚼着玩味的字眼,对着她说似笑非笑的话。苏水却忽然间恨不起来,怒不起来,她霍地跳下床,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不是先天隐疾,对么?”
夏誉宁一震,惊讶地看着她,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为了不让夏依担心,才编出这样的谎言去骗她。可是,苏水怎么知道了?
而且,她居然知道他并非隐疾……
他手心的颤意,毫无保留地在告诉她,她猜对了。
极力保持着冷静,她缓缓开口:“是谁?”是谁啊,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竟然会用如此磨人的毒!
怀疑终是成了真,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好多啊!
颓然出笑,他一脸盈盈,仿佛不过是在叙说着别人的事情。伸手拍拍苏水的脸颊,轻声道:“好聪明的女人呵,如何还用得着问我。”
她不聪明,他比她聪明得多,竟然都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
果然是……宁王!
他说过夏誉宁是他的,便是想用这样的办法阻止他与女人在一起么?竟然逼得他不近女色!
心下愤怒起来,他以为这是爱?
不不,他不过是自私地想要占有他!不惜给他痛,不惜给他伤……
然后,逼死了他,他又装出他的伟大来,时时缅怀他,处处念着他。
“呵。”嘲笑他啊,这个不知爱为何物的畜生!
她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令他的心跟着紧绷起来。俯身环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过去了,都过去了。”
“夏誉宁。”
“恩。”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清澈的光。
苏水疑惑了,宁王给了他那么多的痛,为何他还能如此按捺得住?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竟然还能来安慰她?
“宁王生性多疑,你如何躲过他的眼睛?”其实她是想问,他是怎么逃的,居然那么真实地骗了她。
他的脸色微沉,良久,才道:“我体内有毒,很早便知道了,只是我爹一直没有告诉我是谁下的毒。直到那日,宁王突然到来。其实不必我爹说,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了。”
“你该知道,宁王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不会放手,除非……我死。所以,我们便想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一出生死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