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戏……
原来……只是戏……
他只是要演戏?
呵,用她的命,她的身体,演了一出戏?
苏水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直愣愣地瞧着面前的男子,略显苍白的容颜依旧那般完美无瑕,恍惚中,好似闪着伤,隐着痛。
可是,他却说,那是一出戏。
“呵。”自嘲地笑出来,不过是一出戏!她是傻,是天真,猜不透原来他用命去捍卫的一切,也可以是假象啊!
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误会了,夏誉宁心中一痛,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其实那时候,一切偏离了我们原本预计的轨道,只因我没想到宁王会突然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一切都还未准备好,可是你有危险啊,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女人,当时,我只是想救你,单纯地只救你,什么都顾及不到其他。”
只是……想救她?
为何听见这句话,她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心里,茫然了,她究竟该相信什么?他的爱,还是他的戏?
“我抱了必死的决心了,为你,只为你。”将女子瘦小的身子紧收在怀里,他缓缓说着。
他的身上,好似萦绕着沁香的酒味,惶惶然的,令她有些沉醉。可是,只一瞬,她低眉垂首,抬手推开了他。
她笑得苍凉伊然,举目望着他的眼,开口道:“夏誉宁,你让我糊涂了,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你,相信你的话。”
说完,她转身欲走。
“女人!”抓住她的手腕,她不信他,心慌了。
“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下。”苏水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他不说话,也不放手,他怕。
“求你了。”片刻,她又开口,声音带着嘶哑。
他狠狠一震,愈加不敢放了。怕一松,便是一辈子。也许他死了,便少去了这么多的纠缠,可是偏偏,他又活了下来。
一个赌局,他赢了,赢得了他的命,还有对苏水的爱。所以他不愿放,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放。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开口道:“女人,我……”
飞快地被接过,有些愤怒:“夏誉宁,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要对我这样?我知道,像你那样的少爷公子,习惯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习惯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逼着我去荆州,逼着我嫁给你大哥,逼了我那么多我不想做的事!现在呢?我只想静一静,你还想怎么样?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自尊,所以,请放手!”
夏誉宁怔住了,两次,瞧见她这样的眼神。
第一次,是在夏府找他要解药,她说,你给么?
无论是哪一次,却都令他的心揪起,他是男人,可是他,也会受伤。
用力推开了他,苏水转身跑了出去,眼角好似滑出了什么东西,可是她顾及不得。
“苏姑娘!”予姯见苏水突然跑出来,吃了一惊,叫她,她却不应。
夏誉宁倚在房门口,瞧着那抹急急离去的身影,宛若感到了窒息的痛楚。抬手狠狠地捶向门框,他低吼一声,终于追了出去。
懦弱什么啊,他只是想要给她一个解释,无论是不是她想要的,他只是想告诉她。伤过了,就够了,他不是傻子,不会重蹈覆辙。
“少爷!”方才见苏水跑出来,现在又见夏誉宁跑出来,予姯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哟,怎么了,大半夜的!吵得我老头子睡不安宁!”右侧房门走出一个老者,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看得出,真的生气了。
予姯才回神,忙道:“柳先生,是我家少爷……出去了。”
“夏誉宁那小子?”柳演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转身进房,又似自言自语,“我好似听见那小子今日带了个妞回来啊!”
苏水一路跑出去,外面到处是漆黑的一片,林木森森,微弱的月光只能勉强透下一些来。隐约能瞧见地下的路,冷不丁绊了一下,她不敢再跑,叹了一声,缓步走着。
步子不快,她不是傻子,知道不能走得太远,晚上,本就不安全。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自觉地回头,嗤笑一声,为什么男人都这样?从来不懂得女人的心思,记得以前好朋友晓晓总说:“你说这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脑力退化呢?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要,也是要!这都多么陈谷子烂芝麻的道理了,怎么就没一个参透的呢!”
那一次,其实她很希望闻君亦能够拉住她,希望他说不要走,那么也许她也会努力去争取。为了自己的爱情,也会有勇气与慕容芸英争个高低。只可惜,闻君亦让她失望了。
只是没想到像夏誉宁这样冲动的人,也会有退缩的时候啊。
“女人!”身后传来夏誉宁的声音,隐约还似乎听见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与凌乱的步子。苏水惊讶地回头,见他急急跑来,却终是等不及,连轻功都用上了。
那一刻,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你追出来做什么?”吸了吸鼻子,她笑着说。再夸张的表情,她也不怕,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