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闻君亦就是她相公,除了慕容兄妹,她便只向黎昕远提起过,为何夏誉宁也会知道此事?
夏誉宁一怔,方想起来自己说漏了嘴。却不肯低头,笑道:“你既然进了这里,也看见了网状的密室了。神医谷每个房间都连着密室,要探听你们谈话,自然简单得很!”
“你……”本来想骂他无耻,竟然还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可是又偏偏想起柳演的话来,怕真的刺激了他闯出祸来,又只好拼命地隐忍着。
“怎么,今日转性了?”夏誉宁着实奇怪,方才他的话故意与她怄气,说得重了。本以为她会大怒,骂他混蛋,骂他无耻,却不想竟什么都没骂,倒惹得他惶惶不安起来。
苏水不说话,白日里的事情,一点一点拼合起来。
定是他偷听了她与慕容芸英的话,知道了闻君亦就是她相公,然后他一气之下便要去杀了他么?可是,他收手了……
她再不了解夏誉宁,也知道他的性子。那般刚烈,那般霸道。他的爱,揉不得一粒沙,可是他竟然,收手了。
“女人?”试探性地唤她,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
“啊。”恍然回神,她胡乱道,“怎么,你是还再睡会儿么?恩,要不再休息下吧。”
夏誉宁笑道:“呵呵,莫非你还会留下来陪我么?”
“好好,我陪。”心里还是害怕他出事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一刻嘛,她自然能顺着他。
夏誉宁呆了些许,手探上她的额头,没烧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心里窃笑:“我冷了。”
“哦。”忙拖过绒毯来严严实实地将他裹住,又推着他躺下。
夏誉宁露出两只琉璃色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女人,你今天真奇怪。”
苏水一怔,反问道:“有么?”
他笑,忽然将苏水用力拉过去,抱住她道:“不要跟他走,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要和他走。”毕竟人家的夫妻,无论怎么样,是有了名分,他就是怕了。
苏水动了动,感觉他抱得更紧了,也不敢太用力,只道:“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他拒绝,柔声道,“我爱你啊,叫我怎么放?”
苏水却道:“如果是你为了那一晚,其实没有必要,我苏水不是那般守旧之人。”
“女人……”夏誉宁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会如此说。
苏水轻推他,低声道:“你还是休息吧。”
“我不!”狠狠地将手臂收紧,她是什么意思?就算第一次给了他也不会把心给他么?她是要告诉他,她不会离开闻君亦,不会与他夏誉宁在一起?
“夏誉宁!”苏水有些生气,道,“你不要仗着自己生病,就可以耍无赖!”
夏誉宁浑身一怔,讪讪地松了手,眸中带痛:“是不是柳老头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愿意留下来陪我?”
“我……”他忽然转变了态度,令苏水有些迷茫起来。
“呵。”他浅笑一声,翻身朝内,开口道,“我没病,我根本没事,那老头骗你呢。你……走吧。”
“夏誉宁。”为何瞧见这样的他,她的心似乎隐隐不安起来,也带着难过的味道。
“出去吧,你待得久了,恐他们会起疑。”
这样的逐人方式,真的烂得可以。
苏水嘴角牵笑,这样的夏誉宁,果然还所有可爱的一面的。
伸手碰碰他,开口道:“喂,夏誉宁……”
“腾”跳起来:“你不走么?”
微微点头。
“哈,你舍不得走?”
“……”
从密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雨还没有停。不过比方才小很多了,早已听不见雷声,却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晚上的风吹在身上有点凉飕飕的,苏水不禁抱紧了双臂,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想来现在柳演也该睡下了,闻君亦的事情,明日再与他说也不晚。
路过慕容芸英的房间时,忽然听得细微的一声“嗖”,她微微吃惊,敛足半息,见右边的廊柱上赫然插了一枚银针。她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这么小的针能分毫不差地插入廊柱内,对方绝对不是好惹的人。
可是她不怕,微微侧脸瞧了一眼慕容芸英的房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来她还真是耐不住性子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在神医谷,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次,不过是给她一个警告吧。
轻哼一声,苏水从容地走过慕容芸英的房门口。
推开自己的房门,她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灯,却惊讶地发现闻君亦还在她房内。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苏水愣了下,忙取了外衣给他披上,边推着他道:“喂。”
闻君亦猛然惊醒,瞧见苏水,笑道:“你回来了?”
“恩。”她应着,又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房了。”
“我……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将衣服放下,走出门去。
苏水看着他出去,摇摇头,转身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