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没有找到她,他就是无法放心。
“那你大哥的事情呢?小子啊,你可是忘了?”柳演眯着眼睛道,“啧啧,我看你小子就是有异性没人性。”
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夏誉宁霍然回身,揪起柳演的衣领,怒道:“不许拿我大哥的事来激我!”他大哥的事,从来就记着。可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他现在只是担心苏水的安危。
柳演轻拍开他的手,眸中闪过一丝锐气,开口道:“既然没忘,就好生待着。如此绝佳时期,该好好策划一下,潜入宁王府接你大哥了。”
“可是……”
夏誉宁似乎还有犹豫,却听柳演又道:“今早予姯上街的时候,瞧见宁王府许多侍卫。哦,我忘了告诉你,那晚苏丫头可是蒙了脸的。”他缄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誉宁。
震惊了,蒙了脸……
这么说,宁王如此兴师动众,为的竟是那个男人么?他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既然有那么多侍卫在外面的话,王府内的戒备当比寻常的时候松懈了些,诚如柳演说的,此刻确实是潜入王府的绝好时机。
双手紧紧地握拳,开口道:“今晚入府!”
“啪啪。”柳演拍了拍手,笑道:“哈哈,现下还早,我看你还是再休息下,养精蓄锐啊!”语毕,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夏誉宁。
他却没有接,盯着柳演的脸,说道:“休息就不必了,我等着你告诉我关于那间屋子里的一切。”趁现在,他就想知道关于他娘的一切。
柳演微哼一声,总有一天,他会问的。朝予姯道:“你先出去。”
担忧地看了眼夏誉宁,予姯咬唇退了出去。
见门被重新合上,柳演耸耸肩,说道:“你也看见了,那便是你娘。”
这一点,夏誉宁再笨也猜到了。只是他始终不解:“为何你这里会有我娘的画像?”
“神医谷是容仪的家,不过一幅画像而已,不足为奇。”
柳演说得轻松,而夏誉宁却狠狠一震,喃喃地道:“你是……”
伸手重重地打在夏誉宁脑门上,柳演憋出三个字:“你舅舅!”
“啊。”轻呼出声,夏誉宁本能地捂着被打到的地方,斜眼看着他,心底舒了一口气。其实方才,他还怕他会说出那个令他彷徨的字眼来。
他又问:“他真的不是我爹么?”
“谁?”柳演几乎是本能地反问他。
夏誉宁微微一怔,开口:“夏太师。”对于他的身世,他一直有所怀疑,尤其是在看见柳容仪的画像之时,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听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夏太师”,柳演微叹一声,点头承认。
“那么,徐子虔又是谁?”
思索良久,夏誉宁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柳演心底一紧,终于隐去了终日挂与脸上的笑,眼前仿佛浮现出那画面,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温暖至极。
“徐子虔是谁?”
见柳演不说话,夏誉宁忍不住又上前问道。他的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今天他休想再拿什么话来搪塞他!
柳演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转身背对着他,敛起笑意,缓声道:“你都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问我。”
心弦微动,方才柳演说是他“舅舅”开始,他确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冥冥之中,觉得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去又说不上来。总之,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哎。”柳演叹一口气,摇头道,“他曾是宁王府的画师。”
只此一句,柳演知道,凭夏誉宁的聪慧,根本不需他再做过多的解释。瞥一眼他的脸,带着些许愤怒之色,冷然的神情,忽然嗤笑一声,抬眸对着柳演,开口道:“我娘是宁王的妻子么?”
柳演未曾想他忽然如此问,怔了一下,尚未回答。
夏誉宁又笑:“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是他们两个的野种?”
“混账!”柳演劈头便骂,“你怎么能如此说?”
“呵。”干笑着,夏誉宁并未答话。双拳悄然紧握,所以宁王会那般对他,得不到他娘,也要得到他么?
很难过。
复杂又窒息的感觉,自脚底涌上心头,继而又缓缓地泛滥开去,在麻木中疼痛着,越来越深刻。
夏誉宁不再说话,行至桌边,拢了拢衣袍,坐了下来。单手抚过剑鞘,原来宁王,竟是杀他父母的仇人。
柳演吓了一跳,行至他身边,按住长剑,开口:“你斗不过他,所以我一直没有把实情告诉你,是怕你有危险。相信容仪也一样,既然夜瑞洋以为你已经死了,那么便让他一直如此认为吧。救了你大哥,便离他远远的。”
浅笑一声,抬头看着柳演。与他胡闹惯了,那句“舅舅”他似乎怎么也叫不出来,夏誉宁冷冷地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变成夏太师的儿子么?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么?”他只为告诉柳演,此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柳演坐了下来,淡声道,“所以才想要瞒着你。若不是你瞧见了容仪的画像,若不是你心里早有答案,我一定不会承认的,亦不会多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