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
“呵。”淡淡一笑,“我没事,让子蛮跟着你,照顾你可好?”
苏水想了想,还是点头。却又道:“我不住客栈,我想去圣华寺。”她要去那里,她觉得夏誉宁一定会去的,因为她会在那里等他。
闻君亦迟疑了下,终是点头。
六月初八,宁王登基。
圣元三十七年,始称康定元年。
夏誉宁一直被囚禁于宁王府上,自他被带回来之后,便未见过宁王,不,现在该称他皇上了吧?
他忙着登基的事情,也是甚少会在宁王府过夜了。
没有绳子再绑着他,但是外面的侍卫还是对他看管得很紧,其实根本不必如此。他不会再逃了,为了苏水,从来都是为了她。
那****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半是因为知秋的逼迫,另一半,是因为心伤。
只是苏水呢,她可知道,她可理解?
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被她甩过一掌的痛会一直延续在他心底,伴着他的灵魂,生生不息。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知秋瞧一眼桌上的饭菜,依旧是一口未动,他已经好多天未进食了。饿死了倒也干净,偏生今日皇帝要来,令知秋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厌恶。
“把桌上的饭菜端下去,倒干净了,可别让皇上瞧见。”她淡淡吩咐着。如今的宁王府,她俨然是一个女主人的样子。
“是。”丫头伸手端过盘子,看一眼里面的吃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呵呵。”忽然听夏誉宁低低笑起来。
不知为何,知秋心底恼恨起来,她最是见不得这个男人一副高傲的样子!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开口:“有什么可笑的?”
“你会后悔的。”夏誉宁微微抬眸,看着她,又道,“后悔没有杀了我。”
“你!”知秋语塞,他以为她是不想么?要不是她怕皇帝迁怒于她,她早把他杀了干净!不过……呵呵,聪明的女人杀人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看着面前男子一脸虚弱之色,知秋轻笑一声,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悄悄塞给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恨他,这匕首你便收着,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她自然不是真的要皇帝死,她的荣华富贵可都还得靠皇帝呢!她知道夏誉宁恨不得他死,那么她便帮帮他又如何?所以她故意每日给他的膳食都是馊掉的东西,好让他根本吃不下去,没有体力,行刺一定会失败。到时候,皇帝定会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她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夏誉宁伸手握住匕首,笑道:“你想借刀杀人?”这借的是皇帝是手,杀的便是他夏誉宁。
斜睨瞧着面前一脸得意的女子,夏誉宁心下嗤笑,她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
知秋起身,朝身后的人道:“来不快过来给公子更衣。”
“是。”
两个丫头应声,上前来。
夏誉宁这才瞧见丫头手里的衣服,那是上等的绸缎,光泽鲜艳,丝滑无度。他轻轻皱眉,忽然要他更衣……
抬眸看向知秋,不自觉地握紧手上的匕首,莫非今日皇帝要来?
呵呵,好啊,他也想快点有个了断!
丫头细心地为他换好衣服,知秋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她自己最后瞧了他一眼,微哼了声也转身离去。
低头将匕首抽出来,短短的刀刃泛着寒光,伸手碰触着,只觉得锋利无比。他又将刀鞘套上,收入袖中,侧身倒在床上。
眼前浮现出女子清秀的脸来,她说。
夏誉宁,我恨你。
夏誉宁,我担心你。
夏誉宁,你听我说……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可是跟闻君亦在一起?没有了他在身边,她会习惯么?
每次想起苏水,他的心都会好疼好疼,疼得提不起半分气力。
可是他杀不了皇帝,那么苏水便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呵呵。”低低地自嘲,为何知道她心里还有着别的男人,他却仍然愿意为她去付出一切?
他真的是爱傻了。
“皇上万岁……”
外面排山倒海的声音传进来,他来了。
夏誉宁没有动,只是悄然握紧了匕首。
皇帝轻声推开房门,见夏誉宁侧身朝内睡着,心下有些疑惑,大步上前。行至床边,伸手欲将他的身子板过来,忽见一道白光闪过,他大吃一惊,急忙侧身,匕首刺偏在他手臂上。
皇帝眼疾手快地扼住夏誉宁的手,深邃的眸子紧拧,怒道:“誉儿,你想做什么!”
手被他狠狠扼住,夏誉宁没有力气抽出来,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泠然瞧着他,开口道:“做什么?自然是行刺你,难道还是欢迎你?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
看着皇帝越来越黑的脸,他又补上一句:“对了,匕首是那叫知秋的女人给的。”
知秋!
皇帝的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开口道:“来人,把知秋给朕带来!”侍卫应声去了,他却又道,“大哥,进来给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