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到夏誉宁的手，皇帝便知道他身体有恙。
不过，他的一声“大哥”令夏誉宁心跳不止。目光探向门口，果然见柳演自外头进来，他看一眼夏誉宁，微微吃惊，忙大步过去。
夏誉宁警觉地撑起身子，柳演怎么会在这里？
被抓来的？
不像。
柳演瞧见夏誉宁手上的匕首，还有皇帝臂膀上那道不深的伤口，脱口道：“臭小子，你不能杀他！”
心下震惊，难道是真的么？
可是他不愿相信，朝他笑道：“柳老头，你也傻了么？”
柳演欲还口，便听外头侍卫道：“皇上，知秋带来了。”
“让她进来！”皇帝的语气隐隐透着不善。
知秋进门，瞧见出鞘的匕首，还有上面的血迹，心中微动，露出惊慌之色，道：“皇上，他意欲行刺您么？”
皇帝却道：“朕听说这匕首是你给他的？”
“啊，不！”知秋脸色煞白，“奴婢怎么会那么做呢？皇上千万别相信他的话！”她本以为夏誉宁行刺失败，皇帝会就地正法了他，却未曾想还能留着他说话！
是她考虑得太不周全了！
回头看了眼夏誉宁的神色，皇帝沉声道：“知秋，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了。”
“皇上！”知秋惊呼一声跪下道，“不，不是的！是他自己要绝食，与奴婢无关啊！”
“哦？一个意欲行刺朕的人还甘愿不把自己喂饱？知秋，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不成？”皇帝冷冷地开口。
此时的知秋才真正觉出了事情的不妙，不过她始终想不通为何皇帝对夏誉宁能如此包容？
她磕头道：“皇上，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可是为何，您要饶过他？他不过是个……是个……”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却在瞧见皇帝愤怒的眼睛时，生生地咽了下去。
皇帝跨步上前，一脚踢在她身上，怒言：“你以为他是谁？朕告诉你，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儿子！”
什么？
知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喃喃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她眼里的娈童，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汐月朝高高在上的皇子？
她一直以来百般防范的“情敌”，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了他的儿子？
“呵呵……”苦笑着，原来她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一个可笑的，根本不存在的理由？
其实自方才柳演进门的一刹那，所有的猜想都已经成了真，夏誉宁知道。只是，远没有听皇帝亲口说出来的那般心痛。
皇帝沉声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拖下去关进大牢，不准给她任何食物。”她能在夏誉宁身上做的，他便一样样还在她身上。
知秋惊呆了，原来皇帝真的是没有心的。她忽然想起了这么多年有名无实的宁王妃，甚至是府上其他的侍妾。呵，她凭什么以为皇帝对她就能例外呢？
侍卫将知秋拖了下去，夏誉宁冷冷地看着，轻笑道：“一个耳光，换你一命，我早说过，没有杀我，你定会后悔的！”不过，会让她那般死去，皇帝还真是会折磨人！
皇帝回神，道：“朕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相信你们有很多话要说，朕过会儿再来探你。”他出去的时候，顺手关了门。
柳演的眼神有些躲闪，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却听夏誉宁忽然笑道：“柳老头，他都出去了，你还装么？”
他是不愿相信，他更愿意柳演告诉他不过是权宜之计。其实那日柳演突然来宁王府，说有个坠子要给他看，而后来咬住他的蛇又无毒的时候，他便隐约猜到些许了。
柳演沉默了许久，终于道：“他让我来，就是知道你不会相信他的话。”
夏誉宁摇头：“你骗我，那徐子虔呢？你不是说他才是我爹！”
看他痛苦的样子，柳演叹息道：“誉儿，这就是事实。”
夏誉宁吓了一跳，生平第一次，柳演如此唤他，如此……神情凝重。
“事实？哼，我只知道事实是柳容仪爱上了王府的画师！事实是他们潜逃，然后生下了我！事实是他因为恨她，意欲把我当成柳容仪的替身！”捂着心口，他急急说着，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这样的事实亦会令他生恨，可是他宁愿是这样！
“不，容仪从来没有爱上徐子虔，她爱的，一直是夜瑞洋。”
柳演的话，令夏誉宁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说什么？
柳容仪爱的一直是夜瑞洋？
呵，这是夏誉宁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这怎么可能？那么，他又算什么？
狠狠地瞪着柳演，他一字一句道：“柳老头，你最好和我说实话！”若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才这般骗皇帝，那么他宁愿死。
看着他一脸愤恨的怒色，柳演叹息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夏誉宁抿着嘴，没有说话，柳演继续道：“那时候我与容仪还住在神医谷，过着隐世的生活。有一天，她去山上采药，救回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就是夜瑞洋。在神医谷养伤的半个月，容仪对他心生爱慕，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