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誉宁咬牙：“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他不会再因为心心念念着她而千方百计地想着出逃了，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选择闻君亦，好啊，他也能伟大一次，成全了他们又如何？
他终不过是一个人……
“最后一次……”苏水呢喃着，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了，可是她必须挺住。
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她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终于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攥住夏誉宁的手腕。眼角滑过的晶莹，灼伤着两个人的心。
“夏誉宁，我那日与你说那些话，不是要你自暴自弃，你……怎么能跟他走？怎么可以……”
他忘记了么，皇帝那时是怎么对他的？
可是她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忘！
看着皇帝一脸得意的样子，她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夏誉宁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不是自暴自弃，是……成全你们，你难道还不满意么？”
“成全？”她凄凉一笑，“好啊，那为何非得跟他走？你这样，就好像拿起匕首刺进我心口啊！”
为什么，要让她走得不安心啊？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她？
夏誉宁难道真的不懂吗？不懂她对他的心……
挣开了她的手，夏誉宁微闭了眼，呼吸急促。她怎么就不明白？他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啊，若他不跟他走，该怎么保全她？
无关乎成全与否，他太想要她活下去了。
即便伤透了心，给他选择的时候，他依旧会选择要她活。
他爱得痴了也罢，爱得傻了也罢，他就是爱了。第一次动情，第一次上心，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皇帝仔细瞧着两人的脸色，一样的伤心欲绝，他有些迟疑，是真的答应夏誉宁放过她，还是现在就除掉苏水？
夏誉宁没有再回答苏水的话，靠近皇帝，沉声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杀了你！”
皇帝微怔，语气凌厉：“杀朕？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那就最好劈死我！”他狠狠地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皇帝回头看了苏水一眼，终于抬步跟上。慕容芸英有些奇怪，不过她还在等，她不相信皇帝真的会这么放过苏水，他一定在盘算着什么。于是也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夏誉宁！”苏水惊叫一声，急急追出去。
外面的侍卫听见苏水怒吼的声音，只听“锃锃”的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
夏誉宁瞪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淡声道：“无碍，都别动。”
无碍？
慕容芸英惊讶地看着他，他不会是真的想放过苏水吧？就为了夏誉宁的一句话？她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样？
“夏誉宁。”苏水跑过去，竟真的见侍卫让出了一条道。
慕容芸英心下生恨，她怎能如此好命！
目光落在一旁侍卫手中出鞘的刀上，微哼一声，出掌拍在侍卫手腕，只听“咻”地一声，刀尖儿直直朝苏水飞去。
皇帝的耳朵微动，他正回眸瞧是谁出的手，再回神时发现身边的夏誉宁早已不见！
苏水吓呆了，千钧一发，只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一个翻身。
“夏……”她未来得及叫他，却感觉他的手上稍一用力，将她推开。
低头看的时候，才知原来那刀自他背后穿过，直接穿透了前胸。他急着推开她，只是怕刀刃透过自己的身体再刺向她。
“二哥！”
“少爷！”
恰巧赶来的夏依与予姯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不，这不是真的！
“誉儿！”柳演欲往前，却被拂清拉住了身子，听他低道一句：“缘起，缘灭，灭世，轮回。”
“皇……皇上！”侍卫哆嗦着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慌忙下跪。
皇帝挥起一掌，直接拍在他的天灵盖上，下一秒，他的身体直直倒下去。而他的目光又落在慕容芸英脸上，他知道是她出的手。
慕容芸英脸色惨白，吓得倒退了数步。
皇帝正欲动手，却听苏水唤道：“夏誉宁，夏誉宁……”
她担心他会倒下去，可是他没有，咬着牙，站得好直好直。
“拔刀。”
“夏誉宁……”
“拔刀！”他吼着，嘴角溢血。
苏水颤抖着双手环至他背后，握住刀柄，死死咬着唇，不知该如何下手。手却被夏誉宁忽然抓住，一推力，“噗”地一声，鲜血随着刀刃的抽离迸射出来。
“誉儿！”皇帝也是吓得面如死灰，转身欲往前。
“呵。”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夏誉宁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可满意了？”他本就不该相信他的话，他对他从来就没有诚心过！
透过夏誉宁的身后，苏水仿佛瞧见了救星，大喊着：“柳先生，您快点救救他呀！”
却听夏誉宁低吼着：“谁都不要过来！”
“夏誉宁……”哭着望着男子愈渐苍白的脸，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