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有话,令黎穆涯心头一颤,紧张地道:“九弟,你怎么了?”
黎昕远却摇头,看向苏水,说道:“四哥,让她留下来。”
“不可能!”冷冷地拒绝。撇开他不喜九弟与这个女子在一起,就是他凌云山庄又怎能容下外人在内?何况,还是汐月朝的人!
“四哥!”
“九弟,以往四哥都听你的。这一次,就听四哥,好么?”对这这个弟弟,他的语气从来都强硬不起来。
这时,进去取钱的人出来了。车夫眉开眼笑地接了,坐上车,欲走。却听黎穆涯道:“等等,把那玉留下。”
车夫低头看了看,玉是好玉他知道,所以也不舍。咧嘴笑道:“这是上一趟的路费,怎么能收回去呢?”
真的不知好歹的东西!
黎穆涯冷哼一声,厉辞:“留玉,还是留命?”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锃”的一声,身边之人的佩剑已经出鞘,直直地指向车夫。他这才知道害怕了,忙哆嗦着手解下佩玉,又颤抖地递过去,道:“给……给你。”
黎穆涯接过了,欲亲自为黎昕远戴上,却见他疾步上前,道:“水儿,不要走。”
苏水探出脸,浅笑道:“昕远,我想说,真的很谢谢你。好好保重,有缘好会再见的。”
“我与你一起走。”才要上前,手腕被人紧紧地扼住。
身后传来黎穆涯沉沉的声音:“苏姑娘走好。”
苏水敛笑,落了车帘,坐进里面。车夫早已经急不可耐了,忙喝一声,赶车走了。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他一刻也不想再待。想着,手里的马鞭挥得飞快,他恨不得一下子飞出荆州城!
“水儿!”
黎穆涯拉着他的手未松,只道:“九弟,别闹了,我们进去。”拉他,拉不动。
黎昕远眼看着马车急急离去,纠结不堪,心中满是她一脸孤寂的样子,还是有她的眼泪。温柔的,冰凉的,却都会让他心碎。胸口隐隐作痛,黎穆涯又拼命地拦着他,加上他昨夜受伤未愈,一时间郁结至极,喷出大口血来。
“九弟!”黎穆涯惊呆了,慌忙抱住他转身,大喊道,“马上请大夫,快!”
“四哥!”他却倔强地不肯动,拼力站着,目光往着离开的马车,恳求道,“把她留下,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好,好。”连连应着,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便有人向那马车追去。
黎穆涯的手探上他的脉,心下大惊,他受伤了!谁伤了他!瞧向那马车的眼神肃杀,那个女人……究竟对他九弟做了什么?呵,看来他的决定还是对的。
让她走,不如结果了她,日后九弟也不会这般对她心心念念了。时间久了,他便会忘了她。
忽然之间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令黎昕远有些疑惑。见追上马车的人手中的兵器一晃,她心头猛然一颤,难道他四哥竟想……
果然,见那人手中的剑“唰”地亮出,身子凌空跃起,直直刺向马车内。
顾不上胸口的痛楚,他狠狠地揪着黎穆涯的衣襟,愤怒地抬头望着他。嘴角的血丝显得那般怵目惊心,只听他一字一句道:“四哥,你杀她,就等于是要了我的命啊!”
苏水原本静坐在马车内,忽然感动一阵劲风从后颈吹来。接着,听见有人大喝道:“住手!”
音止,随着“哗啦”一声,冰冷的剑刃捅破了马车壁沿,没入三分。苏水惊诧地回头,那剑尖已是直直指在她的鼻尖了。
她吓得不轻,只觉得浑身发软,一下,跌倒在马车内。
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车外之人转至前头,伸手进来,将她从车内拖出去。那马车吓得脸色灰白,生怕人家都是来杀他的,一刻也不敢把马车停下来。而是拼命加速,飞一般地驶去。
黎昕远的房内。
大夫正在床边,神色凝重地为他诊治。
苏水被丢在一边,傻呆呆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一转身,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黎穆涯冷眼看着一旁的女子,想起方才九弟的话,心被一点一点地揪起来。什么时候,九弟开始这般在乎她?
悄然握紧了双拳,却见大夫起身,忙迎上去,听人道:“九少爷昨夜收了内伤,加之他身子素来不好,而伤势又郁结在胸口,才会这样。老夫去开几贴药,连服三日,好生休息便无碍了。”
闻言,黎穆涯总算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他下去。
黎昕远撑起身子,向苏水道:“水儿。”
“我在。”行至他床边,见他一脸苍白之色,心还是疼了。
他轻咳一声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绑着你,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他都为她如此了,她又怎会不明白他的苦心?
“那就好。”他终于放心地笑,“让人先带你下去休息好么?我有些话要与我四哥说。”
“好。”点头应声,随着丫头走出房门。
黎穆涯几步上前,坐在他床边,道:“觉得怎么样了?”
“四哥,我没事。”他脸色忽然凝重,瞧着他道,“你猜伤了我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