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掉出一沓子照片，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妪，不剩几颗牙齿。拍照片的人技术并不好，但不妨碍我认出他，在这个老妪身边一副奴颜媚骨的牧九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伺候她，而且无微不至毕恭毕敬。
玛丽亚·伊泰莲·索朗娃，有很多身份，持多国护照，财产庞大，目前有亿万现金，名下有三座瑞士古堡，游轮、劳斯莱斯，珠宝不计其数……前年还在太平洋上买了一个岛。
他找了个富婆做后盾吗？我看着照片皱眉头，指尖一阵灼痛，烟蒂快燃尽了……
牧一帛，我得找你谈谈。
我拿着资料袋甩在他面前，你知道你那宝贝弟弟在做什么吗？
他翻翻眼皮看我一下，不理会袋子，继续擦拭他的老吉他。”看看吧！他要倚仗这个老女人整垮我，这个女人可以做他奶奶了。“我把照片抖擞出来，一张张甩在他面前，”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他要干什么！你看他的眼神，看他的谄媚，看他的动作，看他弯曲的膝盖，看看有多贱！“
他一把搓起那些照片返摔到我身上，怒吼一声：”滚！“”怕我说什么？不是我玷污他，是他自己做这些龌龊事。你不是很疼他吗？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用这种方式整垮我？利用一个快躺进棺材的老奶奶？“
他红着眼睛瞪着我，用眼神撕裂我。
来啊！我倒希望你跟我打一架。”牧一帛！我受够你们兄弟了，都像没头没脑的苍蝇，到处乱撞，要发飙就飙出来，憋着不嫌难受吗？你是个伪善的君子，牧九阳是个可悲的下三滥！“”住口！“他操起那把吉他砸过来，琴杆撞在门框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落地钟不合时宜地叮咚敲响，我看着他，呆滞数秒，忍不住冷笑起来。多可笑，人世间一切痴嗔怨恨都乱得像团麻，难怪菩萨不愿意管，只留个泥塑的替身听人们唠叨发泄。我扶着门笑得弯了腰，发泄吧！都发泄出来，让我看看，我讨厌看你们撑着，装着，个个披着虚伪的狼皮招摇过市。
有人从我身边穿过，走过去拾起那些照片，双手颤抖着。
小哑巴？
我怔了一下，这场战争没打算把你牵扯进来的……看就看吧！我累了，无所谓顾及谁，毕竟连你都是他那一国的。牧一帛，你们都他妈的比我幸福。
没想到一帛会冲过去抢照片，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电光火石的速度抢过去。”别看！“他对她说，语言苍白。
她腮上挂着泪，清脆的女声从张阖的唇间吐出：”瞒得下去吗？你说我认错了人，我就在想，是否他已不是当年的九阳。“她转过头来，双瞳晶莹，”莫冉你告诉我，鸭子是什么意思？“
我懵住，哑巴开口说话了？
苦笑，原来都是戏。
我看别人演戏，不知道自己也在戏中。”鸭子……“我的声音变得冷冽，不再有任何怜惜的色彩。”莫冉！“他叫我，急切焦虑。
我看着牧一帛，声音没有停下来：”鸭子就是供女人玩弄的男妓。够明白了吧？“
她怔住，哆哆嗦嗦手脚发软，快要跌倒时被牧一帛伸手拉住。她挣开他，哭着跑下楼去。我看着他微笑：”你不追吗？“”你他妈真混蛋！“他推开我追出去，门被摔得巨响。
我站在玻璃窗前看自己的影子轮廓——这世界，谁他妈不混蛋呢？
人有私欲，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