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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挽清秋(二)

“你听说了吗,昨夜王夫送给陛下的那个美男被冷落了,今天有人看见女皇一人从主事阁里出来,看来是批了一晚上的折子。”

“你们这些小蹄子,竟敢违背宫规在大殿前嚼舌根,现罚你们去打扫冷宫,”吴嬷嬷准备去乾坤殿给新进的佳人安排去处,却在殿门外遇见了这两个爱说闲话的小宫女。

如今这后宫,王夫为女皇挑选的美男被冷落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吴嬷嬷虽然抓住了些爱挑事的宫女罚了一顿,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能在心里抱怨女皇这件事做的不妥,不仅折煞了王夫的面子,也将新进的佳人打进冷宫。

这不,在殿门又遇见了王夫大人正带着宫女们匆匆赶来,见到了吴嬷嬷,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嬷嬷,女皇陛下现在何处?”

吴嬷嬷欠身做辑,答道:“回大人,陛下昨夜批了一夜奏章,现下怕是去往含春苑用膳了。”

白戨一听,冷哼了一声,“陛下真是念旧,这好好的新人不宠,净往旧人身边跑,”说完,又带着众人摆驾含春苑。

含春苑前,又被伊春拦住,只见他悠闲地摇着扇子,慢吞吞道:“王夫这倒是来晚了,女皇陛下刚才去上早朝了。”

白戨也不恼,自顾自地进屋,坐到首座上,参着宫女送上的热茶,笑着说道:“听说你父亲昨日前往南郡调查山贼霍乱一事,你说要是半道遇上什么不测,死在了路上,你娘和你妹妹该怎么办呢?若是到时也难过跟着去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你别乱来,好,我说实话,女皇陛下昨夜没在含春苑歇息,去打探的宫女说殿下其实去了乾坤殿,但不到半刻又连夜去了主事阁,这其间的缘由我就不知道了。”

“哼,你倒是识相,不像你弟弟,处处与我作对,如今还不是在冷宫里呆着吗?”白戨冷笑了一声,起身离开。

“白戨!”伊春叫住了他。

白戨转头不解地望着伊春。

“你知道,女皇只爱你一人,我弟弟只不过是你们争斗下的牺牲品!”伊春嘶吼着。

白戨笑了,“牺牲品?他还不够资格!”

......

卓绾一下朝,就见吴嬷嬷急匆匆来回报今早王夫寻她一事。卓绾正为山贼霍乱而烦心,本就无心管理后宫之事。现在又闹成这样,她也只得叹口气,“既然王夫对此不满,我就做到他满意,嬷嬷,让户部拟旨,我要立新进佳人为侍君,赐名清秋,入主凌秋阁。”卓绾显然是被气着了,连脖上的珠链也被她生生扯断。

“陛下三思啊,这样做不合礼数啊,”吴嬷嬷跪求道。

“礼数!我卓绾做事还要管礼数吗!”卓绾转身走了。

吴嬷嬷知道劝说无用,只得跑往户部领来了诏书。

女皇要封新进的佳人为侍君一事很快传遍后宫。云清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诏书下达的那刻,他仿佛被惊喜砸晕了脑袋,差点忘从吴嬷嬷手中接过诏书。

“恭喜大人,初进宫中就获次封号,日后前途定是不可估量,”吴嬷嬷拜贺道。

“借嬷嬷吉言,”清秋示意宫女送上谢礼。

“那奴婢就告退了。”

“以后还望嬷嬷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吴嬷嬷笑着离开了。

一阵惊喜过后,清秋只觉得后怕。想起卓绾昨夜说的那些话,他的心就像被泼了冷水冷却下来。他的绾儿正深陷爱情毒药中,在白戨设下的陷阱里苦苦挣扎。因为被伤得深了,才会想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立下最后的防御拼命抵抗着。

绾儿,这些年,你是收到了多大的伤害啊?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的痛苦,对我来说是更深的痛,那种苦痛早已入骨,却也是最甜的,那是我对你矢志不渝的爱恋,让我甘之如饴,不能自拔。清秋起身打开通向梅园的窗子,望着满园开得正艳的梅花,想起了小时候在羌国与卓绾嬉戏打闹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随着娘亲被强带进宫里的小姑娘,对谁都充满了戒心,唯独对他放下了畏惧,与他一起谈心,一起玩耍。记得绾儿说过,她的娘亲最喜梅花,爱屋及乌,她对梅有种特殊的情感。

再想到现在的绾儿,清秋的心又疼了起来,就算他是云铮的遗孤,与她有着国仇家恨,他对她也无半分恨意。因为他爱她,爱着这个和他一样失去家人的女子,真心的想要帮她抗下一切重担,想要她重拾快乐,让她变回那个天真快乐的姑娘。

清秋笑了,现在他们的距离算是更近一步了吧。

他招来随身宫女丹青,让她这些开得正好的梅送往乾坤殿。

清秋没有奢望过卓绾能来看他,但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很惊喜的,即使他是来说些绝情的话。

“清秋,你应该很清楚我昨日说的话吧,我说过,不要妄想得到我的爱,你只不过是他白戨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没用过就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给你一个名分只是不想让他难看,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分量。”

清秋忍下心痛,看似平淡的说道:“奴知晓。”

卓绾半眯着眼睛,“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清秋笑了,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暗自流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梅林中,他才慢慢起身。“丹青,女皇陛下刚才来时忘带披风了,将我的赶快送去吧,莫让殿下着凉了。”

“可陛下刚才......”

“住口,我让你办事你也不听了!”

丹青无奈,只得拿起披风赶着送去。

卓绾摸着送来的披风,心里五味杂陈。清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人深感熟悉,又忍不住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