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酒意而热烫的肌肤相碰,不由人心里震颤。身边是他熟悉而缠绵的气息,那滚烫的体温,宽厚的胸肩,无处不在地包容着她,令骆羽杉几乎溺毙在这样的温存之中。
谭少轩拥了她靠在床头,在她额头、脸颊印下温柔深吻,骆羽杉柔顺地伏在他胸前,没有说话,静寂中她听得到他心脏的跳动,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份温暖,此刻他们的心灵如此靠近,没有任何隔阂,她属于他,如同他也属于她一样,第一次,他们没有保留的拥有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谭少轩看着她有些恍惚的温暖笑颜,握了她的手低声道:“杉儿,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国家强盛,民族兴旺,能让你永远这样幸福地微笑。”
“一定会的,有了大家的热血和铁骨,我们的国家、民族一定会直起脊梁!不管悲欢愁喜,只要你在身边,我便一直微笑。”骆羽杉闭上眼睛轻声低喃。
谭少轩点头,却又摇头:“可是我只想给你欢笑。”
骆羽杉唇角微弯慵懒地睨了他一眼:“那你要宠着我、疼着我、爱着我、由着我,而且不许霸道。”话说的娇俏,半真半假。
谭少轩闻言轻笑,抬手点着她的鼻尖:“傻丫头,疼你宠你应该,但不许说我霸道。”
骆羽杉撇嘴:“就是霸道嘛。”
谭少轩剑眉微扬:“还说?”
骆羽杉低叹:“二少果然霸道!竟不许言论自由,明天我就去找元芷,在报上登篇喊冤的小文……”
谭少轩猛地俯身盖上她的红唇:“坏丫头,专门和我做对是不是……”抬起身子关掉了床头大灯,接着俯在骆羽杉耳边低声道:“老四也要做爸爸了,我要不要努力些?”不知盖了被子有些热,还是突然害羞,骆羽杉闻言脸上瞬间升起淡淡的绯色,暗淡灯光下娇媚动人。
想了想,趴到谭少轩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谭少轩闻言挑了挑眉,臂弯收紧,低低笑道:“那就稍晚一点,我要美丽聪慧如杉儿的女儿。”暧昧的呼吸使骆羽杉颈间痕痒,偏又躲不开,不由低低笑起来。
谭少轩满足地将怀中人揽紧,心里一片幸福安宁。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个温暖的臂弯,是她此生的归宿了啊……
早晨醒过来,两人用了早饭,送了谭少轩去上班,骆羽杉方打电话给邢秘书,告诉她自己想去博济看聂崇平。邢秘书答应,带了人和车子过来。
聂崇平的气色好了很多,看得出来,心情颇是愉快,骆羽杉笑道:“看来这个办公室不错,崇平不仅身体在恢复,情绪也很愉悦呢,这可是赵主任的功劳。”
聂崇平微微红了脸,看了看赵其玉,抿嘴说道:“这不仅是赵博士的功劳,还有羽杉你们家那位的功劳呢。”
骆羽杉眨眨眼一笑:“我们家?谁?”
聂崇平“扑哧”一笑:“你们家还有谁?不就是少帅喽。”
“他?”骆羽杉更是不解,转头看了赵其玉一眼,赵其玉温暖一笑:“政府已经公布币制改革计划,聂先生心里高兴,说政府这次的反应快捷,一定可以顺利度过美国白银法案带来的危机。据说,昨天经济部召开扩大会议表决,少帅慷慨陈词,对法案的通过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所以聂先生这样说呢。”
哦,原来如此,骆羽杉明了地一笑,坐下去给聂崇平把脉。
赵其玉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微微一叹,却什么也没说。
把完脉,和赵其玉交换了对聂崇平身体状况的看法,骆羽杉笑道:“多谢赵主任的好汤,照这样下去,崇平一定能够康复。不过,赵主任的汤不能间断,赵主任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嗯?”骆羽杉说着,戏谑地斜了眼聂崇平,赵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聂崇平有些明白过来,红着脸横了骆羽杉一眼,低了头喝药没有说话。
骆羽杉的意思,赵其玉自然明白。病床上躺着的女子,自己不是不欣赏,不是不怜惜,她遇人不淑,一颗心受伤至深,但是却不放任自己,勤奋读书,自强不息,终成一代女银行家,而且,不论悲伤痛苦,不管成名前后,对那个伤害自己的人,都始终没有一句诋毁或者不满的话。
那位有名的才子从英国剑桥归来,在报纸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稿,竟是两人的离婚通告,头号新闻登时震动中国。这是几千年来第一宗离婚事件,挑战了传统的中国婚姻制度。这桩离婚案是当时时代的一份宣言书,也可以算是两个勇敢的青年人讨伐封建婚姻制度的檄文。
然而,这一篇檄文,有一个人是无声的沉默者,除了为爱而放生,聂崇平能说什么?嫁给那位才子,她爱自己的丈夫,她也只能默默爱着自己之所爱,在才子活色生香的感情世界中,她做着最惨淡、最单调的一笔。
赵其玉看着眼前清丽的佳人,暗暗叹了口气。封建社会的“下堂之妻”,远走异国的孤儿寡母,她曾经面对着怎样惨淡灰暗的人生?她没有自杀,没有贫困潦倒,没有怨天尤人,甚至不曾恨过那位大才子。她顽强地活了下来,她成了一位受人尊重的新女性,开公司,炒股票,坐写字楼,而且她在妇女界很有声望,初回国在南方大学教德语,才学兼优,为学生们所敬重;后来主持女子银行,更是成绩斐然……这样的女子,算不算奇迹?这样的女子,自己除了敬爱,还能说什么?
她低调而实在,从不发怨言,沉默而坚强地度过她的岁月,这个女子是一个对生命极其尽责任的人。她的爱是无限的包容,甚至一直关怀着那位大才子的家人,关怀自己身边的每个朋友,凡她所有,她就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