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百里青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对了,我刚才碰到玉箫,说是云浅病了。”梅若水忽的想起来。
“嗯?”百里青怔了怔,随即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去探病吧。”
“你莫非是想……”梅若水迟疑道。
“有时候旁敲侧击的方法有效,可有时候,需要单刀直入。”百里青沉声道,“云浅没有传出情报,甚至穆王的确根据那封假情报行动了,至少说明,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是穆王和宁王,云浅本身并没有出卖殿下的意思。”
“说的是,我太小心了。”梅若水想了想,也不禁哑然。
百里青随手将那书信放进怀里,招来一个侍从,吩咐他将自己的爱琴送回房去,自己与梅若水转向碧云轩。
不得不说,太医院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玉箫很快就带回了一个太医,虽然生病的并不是太女侧君本人,但宫中受宠的主子常常假托自己的名义为身边重要的人延请太医诊治也算是惯例了,所以那太医也没什么不满的。
“怎么样?”梅若水一进门就道。
“太医还在看。”韩书墨一摊手,满脸的无奈何担忧,“把脉都那么长时间了,不会真的不妙吧?”
“别胡说。”梅若水轻斥道。
“韩侧君。”说话间,那太医已经起身走出内室。
“黄太医,他怎么样?”韩书墨连忙问道。
“不好办哪……”黄太医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这位公子早年就积劳成疾,未曾有过调理,前些日子似乎饮食不调,再加上有事郁结于心,这回事借着风寒一并发作出来了。”
“那到底怎么样啊?”韩书墨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听她说“不好办”,还是着急起来。
“只能开个温补的方子,慢慢调理,不过……心结难解,终究药石无用。”黄太医摇了摇头,在书案前坐下,拿笔开方子。
“我进去看看吧。”百里青轻声道。
“那我也……”韩书墨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梅若水拉住了。
“放心。”梅若水看看百里青的背影,简单地道,“你先派人跟着黄太医去取药,叫厨下煎了。”
“哦。”韩书墨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内室中,云浅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带着几分黯青的苍白,几日不见,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百里青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停顿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醒着。”
“真奇怪,明明你看不见。”云浅勾了勾唇角,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因为我看不见,所以不会为眼前的表象所迷惑。”百里青淡淡地道。
“你设计的?”云浅忽然道。
“啊。”百里青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否认。他是苏含笑的军师,所以,这种背后算计人的恶名,理应由他来承担,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没觉得,但是忽然发现上元节后,暗中监视我的人放松了不少,倒是保护的味道更重,就想通了。”云浅看着床帐的顶部,有些自嘲地道,“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也许。”百里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今天来是做什么?还不够放心?”云浅道。
“单纯探病罢了……若水来找我时正好碰到去请太医的玉箫。”百里青解释道。
“随便吧,都是寄人篱下苟且偷生而已。”云浅苦笑道。
“是吗?”百里青闻言却是浅浅一笑,目光流转间神采奕奕,“我可是很欣赏那日那个虽然狼狈落魄,却依然坚定地说,因为我不想死的云浅。”
“大概生病让人脆弱吧。”云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找上你的人是谁?”百里青忽然道。
“唉?”云浅被他一句话问得呆愣了半晌才道,“怎么会这么问?”
“抱歉,我们还没有闲到单纯为了试探你而布下那么复杂的局,事实上,你的‘情报’的确是送出去了。”百里青故意加重了“情报”两个字的读音。
云浅脸色一变,以他的聪明,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会不明白?
“可是,上钩的鱼却有些不太对呢。”百里青轻描淡写地又加了一句。
“什么意思?”云浅沉声道。
百里青笑笑,直接取出了那封书信递给他。
云浅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接过去匆匆扫视了一眼,顿时,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成了惨白。
“穆王,似乎也曾待你不薄?”百里青平静地道。
“何谓不薄?”云浅苦涩地了一下,隔了许久才道,“上元节灯会上,和我接触的那几个痞子的确是宁王殿下的人,我都认得,绝对不会错。只是我并不想再回去,所以拒绝了……之后幸好梅侧君出手相助。不过,我知道宁王殿下一定会再派人来,所以临走时示意了她们去取荷花灯,我想,殿下看到那张白纸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可是,最终得到那盏灯的人,是穆王。”百里青指出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