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透明一般。
一抹心疼滑过,心开始皱起,为她而皱起,蹙眉,心惊。
那纤细的身影,一身波西米亚长裙,一条宝蓝色细致腰带维系,妩媚,妖娆,也惹火。
呵呵,那小女人,越来,越妩媚了,美得令他心醉。
看着她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大叠的,钱?取这么多?看着她放进她的包里,细心的拉好拉链,才抬起头来,蓦地对上了他的视线,怔愣了一下,一抹浅浅的笑意,自然而然,竟流露而出。
嘴角还噙着笑意。
清新,自然。
他,为之失神。
这一刻,竟有了那种。
所谓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罢了,无论是纷扰也好,无论是世俗也罢,无论是前世恩怨也好,无论是勾心斗角也罢,不再,不再去探究。
今生。
他只愿,能与她携手,相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笑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小女人心思。
但,此刻,却很愿望,很希冀。
“过来,老婆。”他扯起薄唇,吐出四字无声的告白,正如那日在她的房间中,无意发现的那张彩色照片,背后,是她的独白。
而,她,在马路那边的她,彷佛听见了他的呼唤,竟扬起灿烂的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相知,相守。
何必在意那么多。
只要,拥有彼此,就好,就好。
红色的小人儿开始暂停,一下,两下,刷的,变成了绿色,鲜艳的绿色,朝气蓬勃的绿色。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脚下,踩着黑白相间的斑马线,纤细,妩媚。
一时间。
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只要彼此,今生的誓言。
她,脚步轻快,栗色的大卷发,慵懒的披散在肩头,随着她的脚步,盈盈的飘扬起来。
而,那邪魅的眼,也紧紧锁着那惹火的身姿,唇边的笑意更盛。
修长的大掌,微微抬起,他等着牵起她的手,柔软,无骨。
而。
蓦地。
他的视线死角,竟多了一抹红色。
漆黑的幽深,转向一边,竟发现,五米之外,竟有一辆大型货车,急急的从转角驶来。
车速,飞快。
已经,来不及刹车。
而,那方向,竟,是她!
笔直修长的腿,大步跨开,以飞一般的速度,匆匆向她跑去。
不要。
假如要死,那么就让他来吧。
其其还未意识到什么,只觉得一只修长的大掌,一把将她推开,身子毫无抑制的往后摔去。
视线里,一黑。
只有耳膜,清晰的传来呲的刹车声,还有撞击声,碎裂声,轰轰烈烈,在耳边响起。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的意识一瞬间模糊。
心,砰砰砰,跳得飞快。
怎么了?
朦胧。
漆黑的朦胧。
蒸腾的雾气。
弥漫。
琐碎,的,记忆。
修长的指,泛青的白,清晰的,紧紧握住,扣入白皙的床褥,深入冷硬的床板。
紧皱的眉宇,泛起褶纹一条条。
血腥,无尽蔓延开来。
手术刀……
咬骨钳……
脑用剪……
牵开器……
乱哄哄的。
是谁在吵?
是谁?
头,疼的要炸掉。
无法呼吸,无法感应。
她呢?她在哪儿?
她。
在手术室外,空无一人。
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空荡荡的长长廊道中,形形色色,单影行只。
手术室的门上。红色的按钮,紧急,危机。
而,在门外的窄长乳白色长凳上,并不见一人。
往廊道尽头走去,在漆黑的楼梯隔间,只需一转弯,一抹漆黑的小小身影,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双臂环着冰冷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颤栗,不止。
浑身,沾染着鲜血,鲜红,鲜红,在黑暗的漆黑中,格外的刺眼。
明明是绝配的黑与红。
纤纤素手,指缝中,滴着一抹鲜红的血渍。
早已干涸。
不敢想,不敢去问,不敢去看。
只藏在这一片黑暗中,才能够摆脱恐惧的束缚。
刺鼻的血腥,零碎的车体,玻璃镜片碎了一地,一地化开来的红色,渲染成一抹蔷薇,夺目争艳。
白光中,她睁开了禁闭的眼,却触及了那倒在地上的,那抹高大。
斑驳。
泪湿的雾气,蒸离。
一步一步,她撑起麻木的手,爬向他,静寂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