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淅淅沥沥的雨声,自长廊的窗外传来,在雨夜,她的心,却开始起伏不定,在叫嚣着,在悸动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垂下的脑袋,重重的耷拉在细长的脖颈上,无力的,一点点抬起,往左边,看去,白色大门。
想抬起脚步,继续往前面走去,却仿若千斤顶般,抬不起来。
视线,似沾了502胶水一般,黏住了,怎么都撕不开,扯不掉,挥不散。
为什么,你每次经过,却从不来看我?
他的话语,仿若一把刀,狠狠的刮开了她心口的口子。
为什么?因为她没有可以停下的原因,她不该,也不可以停下。
脚步,竟情不自禁,往门口走去。
就看一眼吧,夜已经很深了。
他应该已经睡了吧,一定睡了,她只看一眼,就看一眼他。
就一眼。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那金色的门把,vip的矜贵就在于,它的奢华与大气。
手,竟开始颤抖,就一眼而已,莫其其,推开吧,不就是一眼么?
门,应声而开。
轻轻的,循着微弱的月光,走进,却越来越清晰的,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循着隔间的道,走进,醇厚的酒味,变得愈加的浓烈起来。
一步,两步,轻轻的呜咽声,在墙角响起,变得有气无力,颓败。
她蓦地,愣住了,双手捂住了嘴,止住了惊诧的尖叫。
那,蜷缩在墙角的高大身影,低埋着脑袋,是那样的熟悉,却陌生。
他,是他吗?是。可……
罂粟般,吸引着她,走近,手指,轻轻的,想要掰开那修长的大掌中,握住的酒瓶。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却开始生疼,他不该变成这样的,他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万物的矜贵男人,永远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带着确定的笃定。
自信,帅气,邪魅,干脆,狠戾,绝情。
那,才是他。
不可以,不可以喝酒。
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想要掰开那修长的手中的酒瓶,却蓦地,被一把抓住,那炙热的大掌,将她的包裹进去。
而,那男人,却始终,埋着首,似是在低语,像小兽般呜咽起来:“不要,不要离开我……”
那一声声不要,带着嘶哑的低沉,撕心裂肺般,震在心脏的深处,砰砰砰。
你不该这样的。
她的眼里,渐渐的变得雾气蒙蒙,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个男人,会变得如此的颓败,没落。
而,男人,却只是状似酒醉时的语曳,继续嘟囔着,似受了委屈一般的小孩,彷佛妈妈不要他了一样:“不要,不要离开我,我要你,我只要你,只要你,其其。”
其其。
她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清明,仿若震惊了一般。
那自凉薄的唇瓣中,吐出的字眼,其其,是她的名字,他,在叫她,仿若受了委屈般。
她的心,顿时,猛地抽紧。
“你何苦呢。”心底深处的低吟轻叹,却不自觉,溢出了口。
那酒醉的高大身影,却仿若清醒了一般,渐渐的,直起了脊背,抬起了脑袋,一双邪魅的眼,在漆黑的夜中,变得邪魅而妖媚。
接着,便是,酒瓶坠地的声音,坑坑框框的响声,碎了一地。
下一刻,一双强健的手臂,一把,环住了那纤细的腰,那俊美的脸庞一把,埋进了那细长的脖颈间,手臂的力气,仿若要肋断她的腰一般。
紧紧的。
“是你,对吗?你来看我了,是吗?”
男人,低低的问着,环在那纤腰上的手臂越箍越紧,带着几分颤栗,而,其其却没有反抗,纤细的手,放下了手中的包,感受着,紧紧贴着她身子的那高大炙烫,正在,微弱的颤栗着。
心,为之揪紧。
“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
我错了。
这是多么普通的一句话。
谁都可以讲。
唯独,这个骄傲的男人。
向来,站在世界的巅峰,他从未向任何人低头,他要的东西,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拿到手。
而。
他在乞求,在埋怨他自己,在认错,在说,他错了。
没有一个瞬间,会比现在,更令其其难以抉择,更心疼。
她从不曾将爱他的情愫,丢掉过,只是,深深的埋在深处,她伪装的坚强,伪装的恨意,伪装的冷漠,都只是建立在她,对他,的,独一无二,至死不渝的爱情之中。
也许,那真是一段,可以称得上,地老天荒,至死不渝的忠贞爱情。
纤细的手指,渐渐的,抬起,附上了那宽厚的背,轻轻的,围绕起来,环抱住。
她不想再伪装坚强了,不想再据他与千里之外了。
不想,都不想。
从那混捏的婚礼上,那一眼,便定了终身,便注定了,她与他割不断,剪不断的,缠绕,生生世世。